樊成文叫停馬車,遞給烏衣衛一個錢袋,請求跟丁秋彤說幾句話。
烏衣衛顛了顛錢袋,道了聲“有話快點說”,便走遠了些。
樊成文掀開車簾,朝於蓁蓁點了點頭,隨後視線黏在丁秋彤臉上,千言萬語抵達嘴邊,卻不知如何開口。
丁秋彤雙頰微紅,拿起雨傘道:“出去說。”
此時雨勢變小,一身溼透的樊成文虛護著她下馬車。
到了路邊,樊成文從懷裡掏出一個鼓鼓的錢袋,目露深情:“你帶上這個,回京後先找個宅子安頓下來。”
丁秋彤紅著臉推開他遞來的手:“我有錢,不用你的。”
“窮家富路,你帶上以防萬一。”樊成文強硬地將錢袋塞到她手中,“等我回了京城,就再不跑解押了,你等我,好嗎?”
丁秋彤要將錢袋還給他,“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那你先別嫁人,我會盡快回京。”樊成文躲開她塞錢袋的手,後退幾步走至烏衣衛身邊,又塞給他們一錠銀子,請他們路上多多關照。
隨後,他躍上馬車,深深地望了一眼,策馬奔騰而去。
丁秋彤久久凝望那道矯健的身姿,直到烏衣衛催促,才回神上車。
面對於蓁蓁打趣的眼神,她搓了搓臉,心中小鹿亂撞,久久未能恢復平靜。
此時她的前夫剛得知她們母女倆脫罪回京,急得想追上去,卻被解差當場攔下,“想逃跑?我打斷你的腿!”
男人趕緊道:“差爺,我沒想跑,我只是想追回我的媳婦和女兒。”
實際上,他是想求烏衣衛也為他脫罪,帶他回京城。
“你不是和離了麼,哪來的媳婦?”解差啐了一口,“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
男人臉色爆紅,卻只能隱忍怒氣低三下四地哀求。
然而收穫的,卻是更多人的奚落嘲笑。
“行了老二,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他娘看不下去,上前將他拉走。
看著旁邊人的指指點點,男人將頭埋在胸前,悔不當初。
這些動靜秦家人並不知曉,他們現在正齊聚在秦君屹房中。
早在天亮時,秦君屹便讓影衛去傳達,讓所有秦家人飯後到屋中集合,他有話要講。
等蘇雲宛等人送行完返回院落,其他秦家人早已久候多時,連久未露面的錢榮也站在一旁。
“她們走了?”靠在榻邊裝傷重的秦君屹問道。
經過半宿,蘇雲宛的冷意褪去,眉眼依然淡漠,卻緩了神色。她點了點頭,於他身邊落座。
這人一早神神秘秘的,不願提前告訴她要公佈什麼。她倒要看看,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秦君屹眉眼鋒銳環視一圈,聲音凜冽道:“我有兩件事要說,其一,宛宛是秦家主母,不宜再稱為少夫人,其他人的稱謂也往上高一輩。”
蘇雲宛暗中捏了一下秦君屹的手,她可不想領受裴氏的稱呼。
秦君屹心有靈犀,吩咐道:“錢榮,以後喚宛宛為夫人即可。”
“是,老奴謹記。”錢榮吸取教訓,即便稱為大夫人才符合規矩,也直接躬身領命。
秦若嵐身子一歪,差點摔倒。
從此自家再無大夫人的稱謂,她孃的痕跡就此抹去!
秦君獻面露苦色,動了動唇角,卻沒有發聲。
孃親出家已成事實,徹底撇清關係也好,免得她再心生妄想,謠言惑眾。
老夫人點頭應和道:“早在你繼承王位時就該改稱謂,是祖母疏忽了。”
秦君屹揚了揚嘴角,隨後又嚴肅道:“其二,嵐嵐已經到了適婚年紀,心性卻還像個小孩。祖母,就讓她代替四嬸服侍您左右,勞您費心多多教導。”
“大哥!”秦若嵐和秦君獻又一次同時出聲。
秦君屹冷眸以對:“能服侍祖母,是你的福氣!”
既然你口口聲聲要孝順長輩,那便給你這個機會。
“我現在生病了,怕把病氣過渡給祖母。”秦若嵐急中生智道。
秦君屹也沒想她拖著病體照顧他人:“那就給你三天時間好生休養,三日之後,務必盡心服侍祖母。”
秦若嵐臉色蒼白,啞口無言。
四房眾人以眼神跟秦若珊交流:她做了什麼惹怒屹哥兒的事?
秦若珊暗暗朝閒適的蘇雲宛看了一眼。
幾人恍然大悟,同時心中感慨:走了老的,又來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