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一身子瞬間繃緊,鎮定的表情下,是截然相反的情緒。
要是被主子得知,將他退回影衛營......
秦若嵐聽到熟悉的聲音,抬頭看向秦若姍,“姍姍,嗚嗚嗚......”
“不哭不哭,沒有過不去的坎。”秦若珊快步上前,抱住她安撫道。
“可是我哥要我娘落髮成尼,我該怎麼辦啊......”秦若嵐靠著她的肩膀哭訴道。
秦若姍心裡猛地一驚,口中卻依然柔聲安撫:“你好好照顧自己,別讓他們擔心,就是最好的作為。”
“我沒法眼睜睜看著我娘跟我大哥母子相殘......”
秦若珊靜靜地聽著她哭訴,眼睛瞥向還立在一旁的拾一。
那充滿戒備和厭惡的眼神,猶如在看一個乘虛而入的好色之徒。
拾一漠然對視一眼,轉身退出房間。
替她們關上屋門後,他停頓調整片刻,方才提步離去。
等他回到裴氏屋外時,聽到裡面拾二嬉笑的聲音:“該從哪裡下手呢?正中間?還是耳邊?要不咱們先將頭髮剪短吧,也更好操作不是?”
突然,拾二大喝一聲:“誰在外面!”
見拾一推門而入,他立即卸去防備,略顯輕佻道,“大小姐安撫好了?”
裴氏聞言瞳孔暴突,一副想拼命的模樣,卻無法衝破穴道的剋制。
拾一冷眸以對:“慎言!”
拾二聞言瞳孔微縮,心思急轉之下,將匕首往前一遞,“既然你回來了,還是你來吧。”
拾一身形滯澀,要是大小姐知道是我操刀......
“怎麼,下不去手?”拾二的嬉皮笑臉突然一收,換上嚴肅的神色。
拾一心中猛地一驚,迅速抓起梳妝檯上的剪刀,面不改色道:“有什麼下不去手的,我只是在考慮需不需要先剪短而已。”
說完,他就利索地抓起裴氏的頭髮,操作剪刀開始修剪。
隨著“咔嚓咔嚓”的聲音,一簇簇烏髮緩緩飄落。
裴氏看著拾二特意擺在她面前的銅鏡,眼睜睜看著飄飄青絲變寸許短髮,目裂欲眥。
剪完之後,就要剃髮了。拾一右手一伸:“匕首給我。”
拾二臉上重新掛上笑容,把玩著手裡的匕首:“還是我來吧。”
他沒再言語刺激裴氏,快狠準地剃去剩餘短髮。
無論心裡作何感想,任務對他們而言,永遠是第一位。
沒過多久,裴氏的頭上便一根髮絲也不剩。
拾一回去覆命,於秦君屹面前行禮回稟:“主人,大夫人剃度完畢。”
“知道了。”秦君屹應了一聲,讓他退下。
同在屋內的秦君獻心中的苦水氾濫成災,“我去看看娘。”
得到秦君屹點頭後,他迫不及待地奪門而出。
秦君屹看著胞弟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沒過多久,一聲驚天地泣鬼神般的尖叫響徹整個驛站。
正在提裙上樓的蘇雲宛腳步一頓,抬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看來是塵埃落定了。
子淵表現不錯,不用她出手,就親自料理了。
思及此,蘇雲宛笑意嫣然,腳步輕快,繼續往上走。
在她側後方,是手端托盤送餐的伍少寒。他的視線悄然停留在蘇雲宛的身上,心中暗想:主子這番鐵血手腕,她一點都未受影響,心性還真不是一般的堅韌。
無怪乎他做此想,實在是當朝父母對子女擁有絕對權威。
他們不僅可以將子女視作可支配的財產,用於利益交換,還可以隨意虐待,甚至虐殺。
在遇到災荒年時,更是普遍出現“易子而食”現象。
在這種大環境下,大夫人再是苛待秦君屹,外人若知道了也就唏噓幾聲,難以站在道德角度譴責,更別提律法約束了。
可秦君屹逼母落髮,卻是為世情所難容。
這不,坐在大堂用餐的犯人們竊竊私語,他們猜出是秦家大夫人出事,暗指秦君屹不孝。
就連楚家女眷,也交頭接耳頗有微詞。
家主楚紹見了,沉著臉猛咳一聲。
聽聞動靜的女眷們瞬間僵住,隨後埋頭乾飯,再無隻言片語。
飯後,楚紹將兒子們召集起來,嚴聲警告:“秦家的事,你們多少也瞭解一些。凡事皆有因,別輕易評判他人家事。你們約束好各自的妻妾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