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重長房傳承。
裴氏只要不責難秦君屹,老夫人也會寬待身為大兒媳的她,不會故意拿她立規矩,日常也只讓庶子媳婦林氏好生伺候。
奈何裴氏習慣了以母親的身份壓制管束秦君屹,即便屢屢受婆婆教訓,也忍不住觸及老夫人逆鱗。
現在裴氏的小腿痠麻痛脹,卻只能強忍不適,不敢有絲毫怠慢,小心伺候老夫人。
一炷香後,四房父子倆和秦君獻從小溪邊回來,裴氏趕緊道:“母親,兒媳去灶前幫忙吧。”
老夫人見她伺候得還算盡心,這才放過她:“去吧。”
毫無疑問,老夫人將跪坐當成了一種掌控和訓誡的手段,雖不及家法罰跪,卻能堵住大孫子的口,令人有苦難言,謹記教訓。
至於金字塔頂端的老夫人自己,當然是想怎麼坐就怎麼坐,任誰也不敢說一句不是。
秦君獻看孃親又一次被祖母立規矩,不由得心裡一痛,孃親肯定又一次苛責大哥了。
他頗為擔憂地看了眼孃親,埋頭利索地處理食材。
裴氏明白小兒子的關切,對大兒子更加埋怨,怪他不幫著說情。
她完全意識不到,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
從秦君屹記事起,動轍得咎,三天兩頭被大夫人下令花樣罰跪、杖責等,甚至關起門讓她奶孃施以幾乎不留痕跡,卻令人痛至極點的針刑。
偏偏老王爺只看到明面上的懲戒,非但不呵護,還藉此磨礪兒子身體性情,培養堅毅品性。
整個秦家,唯有老夫人真心疼惜他,可老夫人對裴氏的約束管制,換來的卻是私刑更重。
老夫人軟硬兼施都無效後,只好提出將大孫子放自己身邊撫養。可老王爺見老夫人已經養廢了三弟,又怎會令大兒子步三弟後塵?
他不但沒答應老夫人,還苛責秦君屹嬌氣,將年幼的秦君屹扔到影衛營,進行比軍營更殘酷的訓練,直到他超額完成各項考核,才將其接回家。
可秦君屹迴歸後的處境並未改善半分,他已經練就寧折不屈的性子,再苦再痛,也不願服軟求饒,令裴氏更加瘋狂地肆意虐待。
而就算這樣,肉體的疼痛也遠不及心靈的創傷,秦君屹也將孺慕之情轉移到祖母身上。
只是老夫人在與大兒子交鋒中落敗,還害了大孫子。她再不敢隨意插手兒子兒媳對秦君屹的管教,只能在衣食住行等生活方面給與照顧。
直到六年前老王爺革馬裹屍還,再無人掣肘的老夫人才打壓裴氏,放開手腳照顧秦君屹。
即便秦君屹在外出徵,老夫人也時常派人送信送物資,從未間斷過對他的關心。
一個是嚴苛的母親,一個是慈祥的祖母。當祖母要立規矩時,秦君屹自然不會輕易求情,損傷祖母的威嚴。
何況,伺候祖母本就是母親的本分,他無可置喙。
要是被裴氏知道他這一想法,肯定會被這大型雙標活活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