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燕雲縣靠北的某個鄉村,蘇時從鄉塾匆匆回家,來到蘇父面前:“父親,教瑜大人說了,燕雲縣確實有對流放犯的赦免令,但不是用錢買就行的,而是以貢獻論。”
“不急,你來看看這。”蘇父遞給大兒子一個信封。
“誰送來的?”蘇時邊問,邊抽出信紙,看到底下的落款,瞳孔猛縮,是幽州牧!
蘇父:“州牧邀請為父做府衙幕僚,讓為父攜全家搬往府城。”
話音剛落,看完信的蘇時猛地抬頭:“父親,在這州府與燕雲縣關係緊張之際,州牧送來這封邀請函,其用意並非看中您的能力,而是想用我們一家人掣肘姐夫,您可不能落入他的圈套!”
說起秦君屹,蘇父氣惱地甩了下衣袖:“你姐夫根本沒將為父看在眼裡。”
蘇時勸道:“無論如何,還請父親不要成為州牧的棋子,一旦答應州牧,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為父沒有那麼傻,只是想用這封信,當做給秦家的投名狀。”蘇父長舒一口氣,這才說出心中謀算。
“那兒子跟百戶大人說一聲,咱們立即前往北嶺村。”
“甚好。”
自從蘇時成了鄉塾夫子,村裡的百戶對蘇家的態度好了不少。聽聞他們去女婿家探親,直接就同意了。
蘇父叫上一個庶子趕驢車,準備跟嫡子蘇時前往北嶺村。
蘇雲宛的繼母嚴氏見了,立即表示自己攜帶親生女兒一起去秦家,看看蘇雲宛在秦家生活得怎麼樣。
蘇父想了想,帶上女眷跟大女兒聯絡感情也好。
為防止再一次被拒之門外,他還帶上了尚在休養身體的老母親。
於是,蘇老太太,蘇父、嚴氏以及嚴氏生的一對兒女蘇時、蘇雲媛,五人一起坐上了去往北嶺村的驢車。
在燕雲縣官兵和秦家軍的強勢之下,外地騷擾的人群被阻擋在荊棘牆外。
之前爆發過流血衝突事件,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不敢對上全副武裝的駐守官兵,停留半日後散去。
燕雲縣的城門重新開啟,城內民眾可憑路引及身符進出城門,這是楚翊特意造成外緊內松的現象,麻痺府衙的警惕心,也給秦家軍的行動提供空間。
驢車一路向北,快要行至北城門時,卻被告知城門管制,讓他們從別的城門繞行。
蘇時交涉無果,只好回到車上繞行。
就在他們剛掉頭時,身後傳來鏗鏘有力的腳步聲,以及盔甲摩擦的刺啦聲。
蘇父撩起門簾往後看,發現諸多全副武裝的兵將自北城列隊而入,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對趕車的庶子道:“先回家一趟,把所有人叫上,一起去北嶺村。”
燕雲縣成立時間不足半年,南邊與府城地界相交的城牆尚未完工,要是爆發戰事,他們家危矣!
蘇父浸染官場多年,慣會審時度勢。現在的他就像一根牆頭草,尚未決定站天家,還是站秦家。
只想先接近秦家,再看兩邊勢力誰更勝一籌。
一向善於捕捉機會的他,想趁機將全家遷往北嶺村,再來個近水樓臺,便宜行事。
嚴氏神色驚慌:“夫君,咱們只買了一輛驢車,坐不下全家人。要是被步行耽擱,其他城門也封鎖了,可如何是好?”
她的一對親生兒女都在身邊,根本不願管其他人死活,即便留在家裡的還有對她頗為仁慈的老太太。
蘇時略一沉思,道:“父親,不如咱們儘快抵達北嶺村,請姐夫派車來接其他家人。”
蘇父覺得有理,便改了口:“也行,那就繼續去北嶺村。”
趕車的庶子蘇啟想回家接生母,卻又立即想到他生母不得寵,說了不但沒用,還會招惹父親不喜,便只好違心應下。
內心悲憤的他揚起長鞭,狠狠抽在拉扯的黑驢身上。
黑驢長嘶一聲,揚起蹄子往前衝,車廂裡的人歪倒一片,謾罵不止。
“父親,母親,兒子想盡快趕車,免得途生變故。”蘇啟的解釋,令車廂裡的眾人只好閉上嘴巴。
驢車橫衝直撞,一路顛簸疾馳而去。
*
“州牧今早讓親信帶上虎符,去往周邊郡縣調兵了。”
秦家軍主帳中,秦君屹收起剛送來的紙條,對議戰的眾將士道。
“主上料事如神,州牧果然意圖不軌。”
“咱們先發制人,此戰必勝!”
“先遣隊伍已經潛入府城,隨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