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秩明或多或少的可以猜測出自己和老七被從前線調至後方,恐怕和老六在上烏金斯克陣亡不無關係,誰能想到張家六少爺是檳城子弟中為國盡忠第一人。
“……當彈藥耗盡時,做為先頭部隊的他們,原本可以選擇等待,但是他和他的三名袍澤兄弟卻像四把尖刀一樣,義無反顧的揮著刺刀、工兵鏟衝向了數百人的敵陣,正當他與敵兵扭打在一起,並將刺刀刺入敵人的脖頸時,冷不防被背後增援的另一敵兵猛捅一刺刀而犧牲的。然而,刺他的敵兵也沒逃脫性命,他刺刀甩在一旁,也死在他的身邊,形成了3具屍體疊壓的形態。那種拼盡全力肉搏置敵於死地的姿態實令人敬佩,令我等汗顏。曾經檳城街頭的那個張家六少爺中士張秩勳用自己的生命實踐了出征之日時所許下的誓言——餘謹以至誠,服從軍事紀律,血戰絕不後退!擁護民族利益,遵守上峰命令,三角尺劂職,奮鬥到底,始終不渝!”
想到在大哥的信中提到在老六為國盡忠的訊息傳到南洋後,南洋各個華報長篇累牘的報道。張秩明感覺眼角有些溼潤,儘管過去和老六並不親近,甚至於兩人之間可以用矛盾重重來形容,但是想到老六張秩明心中仍然不是個滋味,兄弟之間的情份,過去在檳城時張秩明對此並沒有任何理解,情份不及家產重要,但是現在……
老六的犧牲為張家贏得了榮譽,誰也想不到檳城的張家的花花六少在投軍後會有如此之轉變,當老六的遺體被運回檳城後,整個檳城數萬華人為其送行,沒有人再記得過去的檳城花少張秩勳的惡行,所有人只記住了他在上烏金斯克奮勇殺敵而不退的英勇。
“老六啊!老六!你可我和老七坑苦了!”
看著不遠處的那個四方土堆張秩明喃喃自語道,如果老六沒犧牲,自己不會被調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自己甚至於僅僅只得到的一枚紀念勳章,然後就被永遠失去了奪取軍功的機會。
“你個大煙鬼!”
父親的怒罵聲似乎仍然在張秩明的耳邊響起,在所有人的眼中檳城的張家五少是個屁用沒有的大煙鬼。
“男子漢的榮譽在戰場上獲得!”
在邊防軍服役十四個月後,在張秩明看來自己並不百無一用的大煙鬼,自己是一名戰士和身邊那些來自全國各地的袍澤一樣,是邊防軍的戰士,但是現在自己卻失去了證明自己不是個沒用的大煙鬼的機會,張秩明在心裡渴望著像老六一樣用行動去證明這一切,但是無數次的參戰申請所得到的永遠是NO。
“砰!砰!……”
就在這時一陣並不清楚但顯得有些稀疏的槍聲打斷了靜思的張秩明,槍聲是從玉門關內傳來的。
“秩明,快上車!”
聽到槍聲的秦義龍連忙發動汽車衝著站在那的張秩明大喊道。
“義龍,咱們順著槍聲去看看怎麼回事!”
一跳上“JEEP”車,張秩明就跳到後位操起了車上架著的五式兩用機槍喊道,突如其來的槍聲讓張秩明禁不住興奮起來,無論那邊發生了什麼,至少可以調濟一下枯燥無味的生活。
“你他孃的傻了可是!那邊可是甘肅的地界!按命令咱們不能擅自進去!”
看著操起機槍、並戴上鋼盔的張秩明滿面興奮的模樣,秦義龍大聲吼道,儘管嘴裡這麼說著,但是仍然開著車朝只剩下一個土臺的玉門關駛去,秦義龍自己也想看看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同時不忘從取出鋼盔戴在頭上。
“快看!義龍,是卡車!有騎兵在追著那些卡車。要知道甘肅可沒有什麼卡車!是不是上個月的進青海的那幫毛商的車隊!”
車一駛到土臺旁,張秩明就看到遠處數公里外滾滾黃煙中的十餘輛卡車在拼命的躲避後方數百名騎兵的追擊,於是連忙大喊道。
“JEEP”車是邊防軍的制式裝備,四輪驅動的越野車所獨有的優異的越野效能在這種坑窪不平的戈壁被完美的體現出來,伴鄭一陣剎車聲,沙黃色的JEEP車便停在了一處緩坡上,一直操持著機槍的張秩明拿起望遠鏡看了一下。
從望遠鏡中張秩明看清奪命狂奔的卡車的車牌號是西北的車牌號,而那些在馬揹著揮著武器射擊車隊的騎兵則是一副甘肅西軍的打扮,顯然是那群形成匪兵的西軍在打劫車隊。
“義龍,那些人可能是咱們西北的商人!那幫***土匪兵要劫咱們的車隊!”
話音一落,秦義龍就聽到身後傳來“嘩啦!”一聲為機槍上膛的響聲。
“***,爺早晚有一天得讓你給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