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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憑什麼,憑什麼那臭丫頭一從髒兮兮的關外回來,就人人都想見她請她!

謝芷若因了這事將謝姝寧幾乎恨到了骨子裡,甚至不惜走上旁門左道,紮了小人打她。可鞋子都打爛了。謝姝寧卻依舊還是好好的,又被請進了宮去,氣得她一宿沒睡著。

謝姝寧卻根本沒有將她的小打小鬧放在眼裡過,左不過再多等兩年,謝芷若就該出閣,到那時,謝芷若就算想收拾她,也沒機會了。

她看著亭子外的天,雨後的烏雲漸漸散去,碎金子一般的光從天上落了下來,斜斜落在人肩上,帶著慵懶的暖意。

燕淮苦惱著她為何生得這般高,謝姝寧卻在想他怎麼會同她記憶裡的人一點不像。

她想著想著,倒想到了關鍵所在。

如今的燕淮還未束髮,又才歸京都,興許是還未到他駭人的時候。

前一世,謝姝寧不曾親見,卻也聽說他在回京後的同年,便軟禁了繼母小萬氏,又將同父異母的弟弟燕霖送往了漠北。

她過去不明白,他為何要將不喜的弟弟送去漠北。本以為是漠北環境惡劣森嚴,所以送燕霖去吃苦頭,興許還打著讓燕霖死在那的主意。但謝姝寧如今明白了,燕淮之所以會將弟弟送去漠北,不過就是因為他在那一呆數年,吃盡了苦頭。

他的報復之心,像是熊熊燃燒的火焰,只要柴禾不缺,就永遠不會停歇。

小萬氏也是個相當有手段的婦人。

但燕淮回京後,她竟然就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軟禁,看著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疼的兒子被送離了燕家,不知去向。

成國公燕景雖然死了,可小萬氏還是燕家光明正大的夫人,是燕淮的母親,是長輩。

然而他說軟禁就軟禁,無人能阻他攔他。

由此可見,燕淮的手段甚至高明過小萬氏。

謝姝寧想到這,心裡頭那點子淺薄的怒氣,也就消了大半。

她同燕淮置什麼氣!

有這閒工夫,她還是回去聽聽圖蘭都在皇后那發現了什麼好了。

嘴角的笑意重新軟化,弧度也更大了些,她看著兩人,笑著告辭。

汪仁卻忽然出聲道:“謝八小姐的棋都擺了一半,為何這就要走,可是因了奴才同世子爺的緣故?”

他這問題問得刁鑽又放肆,不論她怎麼回都像是在欲蓋彌彰。

謝姝寧遲疑著,“印公說的哪裡話,只原就答應了公主殿下早胸去陪她說話。不好耽擱下去。”

她拿了紀桐櫻做藉口,汪仁也就沒有繼續說什麼,放她離去。

謝姝寧就一直笑著走下了高高的臺磯,腳步微匆。

因是雨天。地上還溼著,謝姝寧穿的是木屐,往下走的時候,噠噠作響。

燕淮放下了筆,看看那副被謝姝寧遺漏了的畫,又看看臺磯上漸漸遠去的緋色背影,眉眼一彎。

走得再控制,腳步卻還是匆忙的,就算說成是落荒而逃,也合理了。

燕淮看到那襲緋色衣衫越走越遠。忽然扭頭看了一眼汪仁。

她這是在躲誰?

是他還是汪仁?

許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汪仁忽然也看了過來,同他對視一眼方錯開了視線,道:“世子認識謝八小姐?”

燕淮眉頭微微一皺:“上回在宮裡遇見過一次。”

汪仁沒有做聲。

他當然知道燕淮這話裡說的是哪一回。

午後的微風穿過亭子,帶著些微御花園裡複雜的香氣。

汪仁在石桌旁坐定。屈指輕輕叩響桌面,看著被謝姝寧落下的醜畫,失笑道:“世子莫要擔心,皇上那只是這幾日過於忙碌,一時不得空見您罷了。”

燕淮聞言,手下的硯臺,似有千鈞重。

他這回入宮。正是為了爵位的事。

可肅方帝不見他。

這麼一來,許多事就難以再繼續下去。

萬家他也已去過,外祖母見了他老淚縱橫,歡喜得說不出話來,但卻也未曾多留他。似乎他們一個個的,都對他究竟能不能襲爵的事。毫不關心。他不能不懷疑,在他們心裡,也許換了燕霖反倒更好也說不準。

可越是這樣,他越不想叫他們如願!

外祖母甚至不惜在他臨行前試探著問他為何要回來。

她的意思,竟是想要他再次離京。永不回燕家。

他氣得厲害,心頭似有利刃在絞,直將他變得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