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覺得他尊重我,也一樣瞧不起我,我不甘示弱地說:“這樣的宮人多了,有我不多,無奴婢不少,想要奴婢事駕,奴婢誓死不從。”
乾隆從龍書案後走出來,冷著臉站在我面前,我有一種壓迫感,想要我做二奶?不對,那些妃嬪才是二奶,那我是什麼,一夜情!
我低著頭,乾隆伸手抓住我的肩膀:“你好大的膽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與朕頂嘴,是不是想去內務府大牢裡嚐嚐滋味?”
他使勁地搖晃我,把我都要晃散架了:“奴婢也不想和萬歲爺頂嘴,奴婢說了十幾年我,總得給奴婢一點改嘴的時間吧。”
他把我向外一推:“改嘴的時間?要是說一句我一個嘴巴子,看你能不能板住?魏瑤池,如果你再敢跟朕頂嘴,你就領死吧。”
我被他一股推力,向後退去,到了門檻邊,腳一絆,頭向後仰去,我伸手能抓住門框,但是我的倔勁上來,偏不抓,頭觸地的一霎那,我灰心到了極點,頭重重地撞到地上,隨著意識的慢慢消失,我的心漸漸變冷。
我醒來的時候,王嬤嬤坐到我身旁繡花,我愣忡忡地問她:“這是哪兒?”王嬤嬤放下手中的花:“姑娘怎麼連自己的屋子也不認識了?”剛開始醒來我還以為我和她在簷下繡花,不小心睡著了,頭昏沉沉的,用手摸了一下頭,觸處生疼,我皺著眉頭:“王嬤嬤,我的頭痛。”
《清龍漢鳳》第二十三章(2)
王嬤嬤慈愛地說:“摔了一跤,能不疼!虧得張太醫是最好的太醫,醫治的及時,否則落下病根子,可是一輩子的事。”
原來不是夢,是真的,乾隆冷冰冰的話,猶在耳邊,我的心好象被蜂子蜇了一下,無端痛起來,我重新躺回床上,臉衝裡,眼淚不爭氣地流出來,王嬤嬤說:“萬歲爺親自送你回來,今天后半晌還打發人過來問姑娘的病情。皇后娘娘也打發宮女給姑娘送了一些藥。”
我若有若無的聲音:“是嗎?替我謝他們了嗎?”嬤嬤說:“謝了,還說等姑娘醒了,就去叩謝主子們恩點。”
謝主子們恩點!我現在越來越發現我骨子裡越來越重的奴性,他們給我一丁點的恩點,我就要感激涕零。我偷偷擦了一下眼睛,李嬤嬤進來,還以為我沒醒,悄悄地問王嬤嬤:“還沒醒?這丫頭膽子越來越大,把萬歲爺都氣著了,聽說要將她趕出宮,是皇后求情,才做罷了。”
王嬤嬤衝她揮了揮手,指了指我,從牆上的影子看出來,我心裡好笑,李嬤嬤趕緊住了嘴,和王嬤嬤閒聊起來:“起早,珞憲給姑娘送藥,你給她拿了一盆什麼花?”王嬤嬤說:“拿了一盆紫玫瑰,珞憲說皇后娘娘這幾天身上不舒服,一直用藥,想用玫瑰衝一衝藥氣。”
李嬤嬤說:“藥氣可用香薰,花那點香氣,哪能遮得住?”
王嬤嬤指了指我,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兩人悄悄出去了,走到門外,我聽王嬤嬤說:“娘娘身子弱,不喜歡薰香,一薰香就咳嗽,所以才來要花。”
口渴,起來想喝杯水,一拿茶壺是空的,我又退回床上,想叫王嬤嬤,又怕人嫌煩,都一樣是奴才,何必總求人,忍了一會兒,渴得難受,又坐起身,看見十五娘娘送的水果還剩了一個梨,雖然不新鮮了,勉強可以解解渴,不禁想起紅樓夢裡晴雯臨死前的場景,今時今日我又何嘗不是如此,能解渴才是好水,真渴時又在乎什麼好水好茶。
吃了梨,披了衣裳出來,拿了壺想去打水,迎面碰見王嬤嬤,看我拿著茶壺,不好意思笑了笑:“怎麼好,姑娘病著,還讓姑娘自己出來打水,老奴真是該打。”
我笑了笑,風大,用手緊了緊衣襟:“正好出來透透氣,我又不是什麼主子,總麻煩嬤嬤,心裡過意不去。”嬤嬤接過壺:“什麼主子奴才,萬歲爺把我派過來,雖沒明說,也是侍候姑娘的。姑娘不要客氣了,以後有什麼儘管吩咐。”
看著王嬤嬤的背影,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她那麼大年紀每日還這麼辛苦奔波。又站了一會兒,頭很痛,手揉著太陽穴,轉身往回走,秋天的紫禁城,已落葉紛紛,我走得很慢,肩上披的衣服,隨風擺動,我放下揉太陽穴的手,拽了拽衣服,抱臂向前走去,仰頭看了看天,依舊那麼藍,現在工業發達的城市,很少看到這麼藍的天,小時候常聽藍藍的天上白雲飄那首歌,還以為藍天只有在邊塞才有,北京的天就該是灰茫茫的。
正走著一個明黃的身影撞入我的眼簾,他的身姿是那麼挺拔,在現代這麼站著,也是標準的軍姿,我慢慢停下來,對他略蹲了蹲身,見他沒什麼反應,從他身邊繞過去,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