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
悟空雙眼微眯:“千真萬確。俺老孫記得清清楚楚,自誕生之日算起沿續至今,恰巧五百一十有餘。”
太子心下駭然,須知以他年紀三千餘歲,一向自認為武功修為皆是不輸同齡仙龍。今見這猴子年齡只得他六分之一,法力武藝卻都遠遠在自己之上。心中挫敗之感頓時大起。然而太子不愧是心竅玲瓏,念頭只一轉,突然眼睛一亮。開顏笑道:“提及這結義之事,敖丙卻先要問一句。”
悟空點頭:“你問。”
太子面露笑意,他以白皙細長的手指彈彈袖子上的花紋,緩緩道:“你說要與我等換帖結拜,卻不知歃血立盟之時,這兄弟間的長幼次序該是如何安排?是按各自本事力量依次往下排,還是依照江湖規矩以年齡排算?”
悟空料不到他會問出此問,短暫一愣,轉頭看向太子。但見他眉目上挑,容顏之間帶著一股少年人特有的青澀稚氣,外表模樣看來只怕是未及弱冠。
其實龍族成長緩慢,單看外表難以判斷具體年齡。太子性子飛揚跳脫,爭強好勝,任誰一眼望去都不會料到此人已是三千餘歲。再加上前頭他開口承認敖摩要比悟空小個兩百來歲。悟空是看了敖摩人形模樣的,心道以那紅髮青年外相比眼前的容顏如少年的太子還要成熟些,於是下意識裡便想當然以為即使他年長敖摩幾歲,也決計不會大過自己。因此不假思索的答道:“自然是按照江湖上流傳下來的規矩排序。也省卻麻煩。”
太子粲然一笑,雙目亮如晨星,他不緊不慢的道:“既然你親口肯定依照年齡排長幼,敖丙也不推辭!我等稍後便交換金蘭帖,自此結為異姓兄弟。”
悟空大喜,舉碗道:“兄弟果然痛快!哥哥在此敬你一杯,先乾為敬了。”說著將石碗靠到唇邊,豪爽一氣飲幹。
太子也端了石碗,卻不急著飲酒,只是笑眼彎彎的看著悟空,悟空奇道:“你如何不幹?想是不善飲酒?”
太子唇角一勾,笑道:“龍族生來便是海量,我不是畏懼飲酒,只是想起糾正你方才稱呼一事,你說按照年齡排序,那便不能稱我為弟。敖丙不才,今已三千一百餘歲。算起來你卻得叫我一聲大哥了。”
“!!!”悟空不可置信的轉看敖摩,見它老打老實的點頭附和:“對吼,小三已經三千一百零五歲了吼,前月裡東海宮裡為他做生,才連續慶祝了三日吼。”
悟空知道上當,回頭見太子笑眯眯的望著自己,似乎料定他不甘叫出那一聲大哥。他前頭賭賽之事吃悟空算計,不免耿耿於懷,此刻逮到奚落對方的機會自然是不肯放過。一心只想看他難堪。
誰料悟空為人最是心胸寬廣,他一生從不糾結於勝負,也不為碌碌虛名所擾,此時聽得太子年長於自己只是微微一愣,立時豁然,笑道:“既是如此,老孫方才確是唐突了!”他從桌上取過盛酒的葫蘆給自己再次斟滿一碗,端起碗再次朝太子敬酒:“兄弟就在此重新敬大哥一回!還望大哥既往不咎!幹!”話音未落,又是一仰脖將滿滿一大碗酒喝了個底朝天。酒漬沿著嘴角流下,悟空抬起手背一把擦乾,爽朗笑道:“痛快!”
如果說太子先前因種種緣由對悟空還存有牴觸之意,惱恨之心,這回目睹他坦坦蕩蕩一片英雄氣度,明明白白豁然海川胸懷,以他一顆傲慢驕橫之心此刻也不得不動容。太子不再作勢,肅然端起酒碗回敬悟空,手腕一翻,同樣是碗到酒幹。
悟空見他喝得爽快,心下更是高興,他道:“我聞說人間結義皆要換那金蘭之帖。老孫粗人,肚子裡頭一向少些墨水,也不知這貼是個如何寫法。此刻大哥既然在此,想你知書達理,這舞弄筆墨之事想當然耳得心應手。我這裡早使人備下文房四寶,卻要勞煩大哥動墨為我兄弟三人寫份金蘭譜子。”
太子一碗烈酒下去,白玉一般的面孔上浮起淡淡紅霞,眼角之間更添風情,他此刻既然放開心懷,自然將悟空當做摯友對待,聞言一笑,點頭應許。悟空大喜,立時揮手教小猴送上磨好的墨香與藤紙。太子執毫蘸了些濃墨,展開那淡黃藤紙便懸腕寫下:
朗節清風,彌滿天地。
惟我幾人,宛然連氣;
情投意合,相將高誼;
受訂金蘭,結為兄弟;
非敢忘盟,實由心契。
自盟之後,各守其義。
富貴貧賤,相扶共濟。
患難相從,生死不避。
皇天后土,實鑑此意,
有渝此盟,神人共棄。
字如其人,飛揚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