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無夢迷惑不解地問。

“你正在作一個太奢侈的夢。”晨星直接點醒她。

無夢無語怔忡。是，她正在作一個太奢侈的夢。在遇見洛無天以前，她根本不會去作這種夢，她的夢都是平庸而簡單，無慾無求的。可是現在，她心中多了許多、許多不切實際的幻想，她幻想洛無天會為了她而退婚，然後迎娶她為妻。真是好笑，她竟然會有這般的痴心妄想。

“洛少爺可曾對你說過要收你為妾？”

無夢搖搖頭。“但他說過，要我不用在意沈翩翩，還說他今生不會和她有任何牽扯。”

“那是什麼意思？”晨星皺起眉。“娶不娶沈翩翩、納不納你為妾，直說不就行了，幹麼拐著彎說話？”

“也許他認為這樣說就夠明白了。”無夢苦澀地笑了笑。

“根本一點兒也不明白。”

“算了，沒說明白也好，萬一他真的跟我說要納我為妾，我可能還得好好想一想。”她笑得更苦澀。

“你要想什麼？”

“我想我會吃醋、會妒忌、會不能忍受和另一個女子共事一夫。我知道自己沒有那麼寬大的心胸與另一個女子和平共處，我想，與其不能全部擁有，索性什麼也不要。”無夢說得豪氣，心裡卻有一股深沈的悲哀。

“你當真這麼想？”晨星怔望著她。

“是。”她重重地點頭。光是與玉蘭和紅雲之間的磨擦就夠她難以忍受的了，她更無法想象要是未來的生活裡都將要和另一個女子進行一場冗長的戰爭，那種折磨有多痛苦可怕。

“你真捨得放棄？”晨星仔細看她，似乎懷疑她的決心。

“晨星，我問你，你覺得洛無天喜歡我什麼地方？”她認真地問。

晨星側頭想了想。“他喜歡你的善良、講義氣、樂觀、爽朗、坦率，還有你很懂得為別人著想，很會照顧人。”

“你說的是你對我的喜歡吧？”無夢好笑地瞅她一眼。“我覺得男人對女人的喜歡應該是不太一樣的。”

“我喜歡你的地方洛少爺肯定也會喜歡的呀！”晨星握住她的手，誠摯地說。“雖然你不是大美女，但也絕對是個小美人，何況你還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你說對了，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她好像終於醒悟了似的，給自己找到一個摧毀自信的理由。“晨星，你覺得洛無天不是在報恩吧？”

“洛家大少爺以身相許，這樣的報恩方式也不錯呀，當時你救他還真是救對了呢！”晨星半開玩笑。

“可是這種報答我不想要，我希望他是真心喜歡我。”她的心悶得好難受。

“無夢，其實我可以感覺得出來洛少爺是真的很喜歡你，他看你的眼神很溫柔，和看其他丫鬟的眼神都不一樣，而且他總是對著你笑，你人走到哪兒，他的目光就跟到哪兒，這算是很喜歡你的吧？”晨星闡述著進洛府以來的觀察心得。

“真的嗎？”她咬了咬唇，並沒有恢復多少自信心。“現在他也許比較喜歡我，那是因為他還沒有與沈翩翩一起生活過吧？一旦沈翩翩嫁進來了，他就會開始有了比較的物件。我既不會詩詞歌賦，又不是名門之後，若他轉而愛上沈翩翩，到那時候，我的地位豈不更加難堪？”她才剛剛懂得什麼是愛，但愛是虛幻的、無法測量的東西，她弄不清洛無天對她的愛意到底有多深？多重？

“你對自己就這麼沒有把握？”晨星抓著她的雙肩晃了晃。

“我也不清楚，我覺得現在的我好像對什麼都沒有把握。”她輕輕嘆口氣。“晨星，你沒有愛過一個人，也許沒辦法體會我現在的感受。”

晨星的心不明所以地悸痛了一下。她沒有愛過人嗎？腦海中彷佛閃過一道模糊的人影，有著陽光般明亮的笑容……

“晨星，你看！”

無夢的驚呼聲將她從迷惑中喚醒。

“我沒看錯吧？你看，那個人是不是馮姑姑？”無夢指著前面一個頭上包著花巾的婦人。

晨星嚇一跳，抬眼看去，驚訝得目瞪口呆。

那婦人的確是曾經照顧過她們，也同時狠心將她們賣掉的馮姑姑。令她們不敢相信的是，馮姑姑整個人完全變了個樣，身上穿的一件花布棉袍破舊得不成樣子，懷中抱著一個藍布包，彎腰駝背、畏畏縮縮地走著。

不知道為什麼，無夢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急忙追上去。

“馮姑姑！”

那婦人聽見叫喚聲，腳步驀地停住，旋即低下頭加快步伐急匆匆地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