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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那些歸屬於睿王麾下的門生也輪班似地抽空來拜賀,這些人的品級不高,留在京都也不過是耳目,多半都想調回西蜀睿王跟前,如今未來的皇后殿下、睿王的親生女兒到了,如何能不想法子走門路?即便是男女有別,不便親自來,家裡的夫人們也是要走動走動的。
再加上她自己心中的忐忑和不甘,三方夾擊下來,季清韶倒是比原先還清減了不少。如今終於到了正日子,載著她的鳳輿五更天便停在了皇家別院門口,她也被一早拖起來梳妝打扮。
穿著厚重的吉服,帶著沉甸甸的鳳冠,跟著鳳輿等在午門之外,她心中的焦躁難以言喻,卻又顧念母儀天下的風範,一句抱怨都不能掛在嘴上。
丫鬟碧潭急匆匆的奔來,挑起簾子稟告道:“郡主,迎親的隊伍終於來了,可午門還未開,我們是進還是不進?”
皇室大婚,自然不是他親自來迎親,而是從旁族中選出二三十個‘兒女雙全’的老人來迎親。禮部的人則跟隨在後面。迎親的隊伍應該從午門出來,迎接鳳輿入宮。午門是皇宮正門,皇帝大婚,迎娶的是未來的皇后,自然是開正門迎接,可怎麼迎親的人都到了,卻是從邊門出的呢?難道要讓她從邊門入宮嗎!?豈有此理!
“不進!”季清韶一揮衣袖又坐了回去,“我們等!”
於是午門前便出現瞭如此怪異的局面:未來皇后的鳳輿停著不動,迎親的隊伍供著手也停在對面不動,可苦了吹拉彈唱的藝人們。他們可了勁的反覆吹奏,偏生婚娶儀式到此處就像是被卡著了似地,大家都不動了。
太陽熱辣辣的升上了天空。氣溫開始變高,雙方都有些疲憊,不少人都掏出了帕子抹汗。可緊閉的午門大門紋絲不動,誰也不願意妥協。
終於,城門口施施然走來一人。那人大約近六十的年紀,拖墜到胸口的鬍鬚根根泛白。他面目清鑊,身材瘦削筆挺,見他來了,迎親的禮部官員們紛紛按照品級行禮,口中直呼:楊大人!
季清韶挑起轎簾。往外眺望,送親迎親的隊伍太長,她壓根看不清那人的模樣。心中卻是有幾分緊張,這人莫不就是父王口中常說的內閣首輔楊懷坤楊首輔吧?
來京都前,父王就交代過,朝中要特別留意幾個人,一是宦官王禧。這位可是從小伺候皇帝的太監總管,與皇帝的感情就是奶爸對奶娃。他說的話小皇帝沒有不聽的,父王說了,她大婚後首當其衝便是要跟王禧爭寵,只有將皇帝的偏愛從王禧身上轉移到自己身上,才算是成功踏出第一步。
其次便是太后陳氏,太后陳氏是北地懷王家的女兒,也是先帝的皇后。好在小皇帝不是太后所出,母子兩的關係算不上親密,不過是秉承個孝道而已。可季氏即刻便會與陳氏開戰,這老太后卻是不得不輕忽小看。
最後便是這位首輔楊懷坤,他是先帝時期的三甲狀元,學問自然是不用說的,又在朝中經營多年,徒子徒孫都已經位列重臣,可以說在京都朝堂上那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正是因為他地位崇高,小皇帝都有幾分忌憚他,之所以推出宦官與文臣爭鬥,實際上小皇帝就是想從文臣手中奪權。
而她,季清韶,則不僅僅是從西蜀嫁來的一位皇后,她還能給皇帝帶來了另一股奪權的勢力:外戚。
季清韶望了望碧藍的朗空,深吸了口氣。父王說得很清楚,宦官和文臣互掐的日子要到頭了,她的加入,便可以形成外戚、宦官和文臣三足鼎立,緊接著,只要她聽命行事,好好經營,終有一日會成為外戚統掌天下,到那時候,西蜀季氏便可以佔有道德名義上的大義,挾天子以令諸侯!
而達成這一宏偉目的的人,便是她季清韶!
既然如此,便從第一回合過招開始吧!你楊懷坤不就是不開午門迎接我嗎?想讓我還未進宮,便落個下馬威?好!我今兒偏和你槓上了!我是明媒正娶的皇后!午門就得為我開!
楊懷坤緩緩的走了過來,行到鳳輿前,一躬身說道:“微臣楊懷坤見過郡主,郡主遠道而來,何不先入宮再說?”
郡主!哪門子的郡主?季清韶一聽這話就怒了。雖然睿王沒有親自來送嫁,可她住在皇家別院那會子,問名、納吉等大婚前的利益都完備了,她即便即刻還未行大禮,可這些做臣子的也不該還稱呼她為郡主啊!
季清韶眯起眼睛,暗道,看來這老頭很明白她給京都朝廷帶來了什麼。
這是文臣與外戚的頭一回過招,她決不能示弱!
季清韶端坐在鳳輿內沒有回答,就彷彿楊首輔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