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怎麼說?”阿元聽著倒是很好,卻恐這樣的富戶家的青年不合阿瑋的意願。
阿瑋雖在江南,然而歸根到底,卻如她那表哥大放厥詞的時候說的,是勳貴旁支,體面的親戚不知多少,就算想嫁給官宦子弟,也不是不能夠的。
“我是願意的。”阿瑋沉默了片刻,便只露出了一個叫阿元詫異的笑容來,輕聲道,“殿下,我的心不高,只想本分度日,高門雖好,可是卻要鬥心眼子,心累的慌。”
那個青年,曾歡歡喜喜地告訴自己,家裡的長輩知道她家裡頭有意,都歡喜了起來,祖母母親大晚上的還在盤算給她家送些年禮什麼的,舉家歡喜。她頭上的釵是那家裡的老祖母的壓箱底兒的寶貝,房裡的果子是那家裡的太太親自挑過送過來的,腰間的荷包兒,是那家的姐妹給自己繡的,只因為喜愛她,因此什麼都願意,還願意那青年做上門女婿,並沒有對他家的不屑與非議。
這樣兒就很好了,她心裡很是滿足。
“能如表姐一般看破的,真的不多了。”見阿瑋這樣豁達,阿元便嘆了一聲。
平靜的幸福,其實已經是一種極致的幸福了,可是卻多少女子都看不破呢?
就如同京裡頭,就算知道聖人愛重皇后,獨寵中宮,連選秀都不肯,卻還是有不知多少家的女眷託到了她的面前,求她在聖人面前說好話,想要進宮掙那渺茫的希望。
阿元願意大婚就出京,這其中也不乏這個原因。
見阿元讚歎,阿瑋便紅著臉道,“不是伯父姑姑們在京裡頭給咱們做靠山,尋常我也不敢這樣清閒地過日子。”
別看五老爺不成器,可是在江寧城裡頭,真的沒有人敢對他如何,就連總督大人,也其實是十分客氣的。
英國公在京中位極人臣,有這樣的大樹支撐,誰敢小看沒用的五老爺呢?況,英國公是堂兄,可是肅王妃卻是親姐姐,一個不好,肅王府裡王妃所出的四子一女,每個人伸個手指頭,都能捅死膽大包天的人了。
阿元就笑起來,與阿瑋笑道,“表姐何時成親呢?如今我是大婚的了,日後也能給表姐添妝。”說完,就張羅起來,與阿容笑道,“我記得京裡頭我大婚時,表姐們給的大抵都是釵環首飾,咱們也拾掇一份兒出來,給表姐添光彩。”
這不在阿元給的是什麼,只在阿元給表姐添妝,對於阿瑋的親事,就是十足的光彩了。
她養在宮中,平日裡連肅王妃都不大能見得著,更別提這遠在地方的莫名其妙的舅舅,如今還這樣看重,就叫五太太滿心的感激,見五老爺只知道摸著頭看著外甥女兒與閨女傻笑,不由嗔道,“怎麼竟這樣呆呢?”不是至親的人,只怕五老爺連個謝都沒有,就要惱了。
阿元可算知道為啥肅王妃與英國公不敢叫這親舅舅留在京裡了,心裡偷笑了一聲,臉上卻更加親近。
才說了些話,外頭的院子就亂起來了,阿元就聽見有丫頭的叫聲,還有雜亂的吵鬧,頓時有些詫異。
“我去瞧瞧。”五老爺急忙說道,一出去就呆住了,片刻,回過頭來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燦兒回來了。”齊燦,就是五老爺與五太太的獨子,那個渣男表哥了。
這個不用說,阿元都知道了,蓋因此時院子裡傳來青年的怒吼,“你們要幹什麼?!鬆開!知道我是誰麼?!我大伯是英國公!”說完,就是一陣可怕的咆哮道,“我大伯是英國公!”當真是振聾發聵,只叫阿元沉默了半晌,給京中她躺槍的舅舅點了一根蠟,這才與臊的滿臉通紅的五太太與阿瑋笑道,“原來表哥,一直就是在外頭這麼說話的?”
她舅舅英國公,真的是辛苦了,沒準兒這政敵裡頭誰誰誰就是這表哥成天這樣猖狂地結下來的呢。
“從前,這孩子不這樣兒,咱們不許他打著京裡的旗號在外頭賣弄的。”五太太臉色就蒼老了起來,又拍著拍著桌子含淚道,“作孽啊!那妖精,是怎麼攛掇的燦兒,竟叫這孩子嘴裡說著這樣的話來!”到底拉著阿元的手垂淚道,“是我們沒教好這孩子,來日就往京裡給兄長姐姐們賠罪。”
阿元心說虧了他沒喊“我姑姑是肅王妃”,不然公主殿下今兒非抽掉這小子的大牙不可。
不過外頭鬧騰的緊,阿元心裡煩透了這表哥,便起身往外頭去。
才出了屋,就見外頭的院子裡一圈兒的公主府的侍衛,把個有些瘦弱的青年捆的結實極了,提著送到了院中,這青年面容清秀,眼睛上綁著布條,此時大聲嚷嚷,卻有些色厲內荏。
阿元覺得只要再威脅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