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的。她坐在我身邊,昏暗的車子裡,車窗滑過馬路兩邊的路燈,她在我的手提包裡摸著解酒藥,摸出來的盒子是避孕套,我還是笑了,我不信她不用這個東西。2001年聖誕節,她男友從米公寓房間走出,凌亂的襯衫,古銅色的面板,我想不到他們除了在房間裡歡愉,還會做什麼?其實我沒醉到不省人事。2002年6月初,她的他出事後。我從來不相信童話故事,所以我不相信愛情。但我沒想到,她距離童話也是那麼遙遠?我可以不給她任何祝福,但我絕對不會去詛咒誰。她的他消逝了,那一刻我忽然覺得我和她根本就是同一類的人,好運氣都不會真的留在我們身邊。我不知道她要怎麼承受,雖然我在她這個年紀也承受過,她只是個大孩子,倔強,敏感。我找她,關機,也不在公司,去她家,知她在米公寓,等我去了米公寓,她又回到家。我一直都以為自己最擅長的就是說謊,很奇怪,那些天,總找不到最合適的話去騙她,痛就痛吧。2002年6月中旬,她家。再見到她,憔悴。我會說很多撩撥女人慾望的話,但我偏偏最不擅長的就是安慰人。我說:我能安慰你的,就是抱著你,需要嗎?她坐在沙發上,看都不看我。我說:要我抱著你嗎?她抬頭看我,眼神裡全是毀滅式的兇狠,這是我能看到的她最怒的一次。她從沙發上站起來,推我離開,我第一次覺得她是那麼無助,她喝了酒。我不管不顧的抱著她,她的手指甲掐疼了我,還在深深的嵌進我的肉裡,我就想她大哭一次,哭到沒有力氣。我說:哭吧。我能感覺到她身體的戰慄,這樣的女人,即便是哭,也是隱忍的。有一種傷,叫內傷。好孩子,哭吧,好好的哭一場,沒什麼丟人的。2002年7月中旬,家。我想了好久,想了一個月那麼久,從來沒這麼長時間的去想和女人相關的事情。轉硬幣,擲骰子,抽撲克牌的單數和偶數牌,抽塔羅牌,下午茶的占卜,我抬手看錶的秒針分針的單雙格。我想知道,我是她的什麼人?或者說,她是我的什麼人?我跟她說:跟著我吧,我會對你好。不想讓她這麼傷著,也不想讓自己這麼傷著。我找瑟,我說:我想帶她走。瑟說:你是她的什麼人?我說:我想成為她的什麼人。2002年7月末,她公司樓下。她看我的眼神一點兒都不友好。我說:我想跟你約會。她沒理我,我朝她喊:我寵你還不行嗎?非要我說那三個字嗎?那天,她看我的眼神象看外星人。我不信她對我沒有一點兒感覺,總是不肯面對我?非要我逼她才會面對我嗎?還沒吃夠苦頭嗎?2002年8月初,餐廳。我已經把底線放到最低,趁著她喝醉酒。我說:我娶你好不好?她說:你一點兒都不省心。我知道我不是省心的男人,但我想讓她快樂,心裡的,身體的,生活的,我喜歡製造快樂,我從不懷疑自己的能力。她說:沒有你出現過的所有以前的日子,每一秒,我都是快樂的。我不知道她說這個話,是清醒的,還是喝醉的?原來她的不快樂,我是始作俑者。沒有傷自尊,但傷心。我也想說,沒有她出現的所有以前的日子,每一秒,我也都是快樂的。兩個各自都快樂的人,為什麼走到一起,反而不快樂呢?2002年8月中旬,她家。我半個月沒有見她,什麼都變了。她開始了新的人生,但卻與我無關,因為那個男人與我無關,與她也無關,我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倉促的做了決定,難道我就這麼讓她失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