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人傑道:“別這麼堅持嘛,咱們談談又何妨?我軍有一種神奇的農作物,可以在貧瘠的土地上種出許多糧食,我聽說土家族的老家石柱,也是一個非常貧窮的地方,土家族人也經常吃不飽飯,咱們何不坐下來商議一下,我將新式農作物交給你們,你也收兵不和咱們作對,你看如何?”
然後許人傑就開苦口婆心地講起玉米的好處來,他本來就是讀過書,有文化的人,口齒清晰,講起東西來條理分明,只花了很少的時間,就把玉米的好處講得一清二楚。本以為土家族人會有點興趣,卻沒料到馬祥麟連聽都不想聽。沉著臉,也不答話。
倒是他身後有一名小校官大聲道:“賊人休得花言巧語!你們這些惡賊,殺害了馬將軍的妻子馬鳳儀,現在居然還有臉來說和我們做朋友……土家族與你們這些惡族誓不兩立。”(注:馬鳳儀又叫張鳳儀,率領一隻白桿兵參與剿匪,於崇禎六年被三十六營殺死,見本書337章有記載。)
許人傑依稀彷彿也聽說這件事,心中一驚。趕緊解釋道:“那可不是我們乾的,是三十六營的賊寇乾的,咱們朱軍與三十六營可不是一路貨,前不久我們還打過仗呢,就是我們將三十六營趕出四川的。”
他又開始解釋朱軍與三十六營的不同,哇啦哇啦講了大半天,講得口乾舌燥。可惜馬祥麟依然不為所動,搖頭道:“你們和三十六營打仗,不過是狗咬狗,一嘴毛,說來說去都是一群賊寇……現在遼東韃子入侵,凡我大明朝的子民。不管什麼民族,都應該團結一心,共抗韃虜,但國家卻為了應付你們這些流寇,花費大量的人力與物力。你們是大明朝的駐蟲,趕緊下陰曹地府裡去吧。”
談判到這個地步。可以算是崩了,許人傑差不多算是聽出來了,馬祥麟對流寇深惡痛絕,絕不可能像羌族那樣輕易妥協。而當初李巖用計將羌族引誘去搶玉米的計策,用在土家族身上也未必行得通,因為羌兵並沒有肩負起劍關門的防禦重任,只是在劍門關旁邊的山上駐紮,他們才有可能到處亂跑去搶糧,因而中了李巖的計。但現在白桿兵守著摩天嶺,顯然不會輕易下來,就算下來,許人傑也沒法變出一個種玉米的村莊給馬祥麟看……
這裡可是青川縣,是朱軍勢力都還延伸不到的地方,和劍關門的情況完全不同。
許人傑心裡直髮愁!
結果黑杆兵不敢攻山,白桿兵也不下山來,就守在嶺上,兩軍就這麼相持了整整大半天,直到晚上,朱軍安營紮寨,許人傑還是沒有想到辦法,期間他又無數次翻嘴皮子想要說服馬祥麟,但都沒有用處。
當夜,營地裡到處都點亮著火把,以防白桿兵下山來偷營,而山上的白桿兵也把整個摩天嶺都映亮在火光中,以防朱軍摸山……許人傑麾下的朱軍訓練有素,而白桿兵也是百戰之師,想要玩陰招下爛藥,幾乎沒戲,對付這種經驗豐富的敵人,除了硬拼實力之外,別想取巧。偏偏人家佔了地利,想硬拼實力都沒機會。
當夜許人傑一夜未晚,頭髮都差點愁白了,到了天亮時,他鼓著一對黑眼圈走到營前,抬頭看山頂,只見山頂上的白桿兵依然軍容整肅,不見絲毫破綻。
“這可怎麼辦?”許人傑忍不住自言自語。
旁邊走來王二,低聲道:“我看還是硬衝算了,由我衝頭陣。”
許人傑正要答應,突然眼光越過王二的肩頭,落在後面一個剛剛吹熄的火把上面,火把的頂端燒得焦黑,正冉冉地冒著青煙。
許人傑猛地一拍腦袋,計上心來,大喜道:“我有辦法了,可以把馬祥麟從山上弄下來打了。”
王二見他喜形於色,不由得奇道:“你有何妙計?”
許人傑笑道:“我們一路過來,不是碰上好些個土家族的村莊嗎?馬祥麟自己也說了,附近有許多土家族的村子。咱們去放火,燒了這些村子,我就不信馬祥麟不下來。”
王二一聽,頓時滿頭大汗:“此舉不妥吧,咱們朱軍一向都不擾民,你若是用土家族的百姓們來威脅對方的軍隊,別說朱八哥知道了不會饒你,我也要拿缽盂大的拳頭揍死你丫的。”
許人傑扁了嘴嘴:“我說二哥啊,你認識我都多少年了?我是那種拿百姓的生命不當一回事兒的人嗎?咱們不是真的燒,就做個樣子,讓馬祥麟誤以為我們要燒村子就行了,只要逼得他下了摩天嶺,到時候就看你能不能打得過了他了。”
王二這才恍然,喜道:“好啊,那就這麼辦!”
一個時辰之後,朱軍開始拔營,士兵們開始擺東西。把帳篷捲起,用繩子捆好負在背上。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