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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拿起托盤,便要出房。

那少年問道:“侍劍姊姊,為什麼我記不起從前的事還更好些?”

侍劍道:“你從前所做的事……”說了這半句話,突然住口,轉頭急步出房而去。

那少年心下茫然,只覺種種事情全都無法索解,耳聽得屋外篤篤的敲著竹梆,跟著噹噹噹鑼聲三響,他也不知這是敲更,只想:“午夜裡,居然還有人打竹梆、打鑼玩兒。”突然之間,右手食指的‘商陽穴’上一熱,一股熱氣沿著手指、手腕、手臂直走上來。那少年一驚,暗叫:“不好1跟著左足足心的‘湧泉穴’中已是徹骨之寒。

這寒熱交攻之苦他已經歷多次,知道每次發作都是勢不可當,疼痛到了極處,便會神智不覺。已往幾次都是在迷迷糊糊之中發作,這次卻是清醒之中突然來襲,更是驚心動魄。只覺一股熱氣、一股寒氣分從左右上下,慢慢匯到心肺之間。那少年暗想:“這一回我定要死了1過去寒熱兩氣不是匯於小骯,便是聚於脊樑,這次竟向心肺要害間聚集,卻如何抵受得住?他知情勢不妙,強行掙扎,坐起身來,想要盤膝坐好,一雙腿卻無論如何彎不攏來,極度難當之際,忽然心想:“老伯伯當年練這功夫,難道也吃過這般苦頭?將兩隻麻雀兒放在掌心中令它們飛不走,也不是當真十分好玩之事。早知如此,這功夫我不練啦。”

忽聽得窗外有個男子聲音低聲道:“啟稟幫主,屬下豹捷堂展飛,有機密大事稟報。”

那少年半點聲息也發不出來,過了半晌,只見窗子緩緩開了,人影一閃,躍進一個身披斑衣的漢子。這人搶近前來,見那少年坐在床上,不由得吃了一驚,眼前情景大出他意料之外,當即急退了兩步。

這時那少年體內寒熱內息正在心肺之間互動激盪,心跳劇烈,只覺隨時都能心停而死,但極度疼痛之際,神智卻是異乎尋常的清明,聽得這斑衣漢子自報姓名為‘豹捷堂展飛’,眼見他越窗進來,不知他要幹什麼,只是睜大了眼凝視著他。展飛見那少年並無動靜,低聲道:“幫主,聽說你老人家練功走火,身子不適,現下可大好了?”那少年身子顫動了幾下,說不出話來。展飛臉現喜色,又道:“幫主,你眼下未曾復原,不能動彈,是不是?”

他說話雖輕,但侍劍在隔房已聽到房中異聲,走將進來,見展飛臉上露出猙獰兇惡的神色,驚道:“你幹什麼?不經傳呼,擅自來到幫主房中,想犯上作亂麼?”

展飛身形一幌,突然搶到侍劍身畔,右肘在她腰間一撞,右指又在她肩頭加上了一指。侍劍登時被他封住了穴道,斜倚在一張椅上,登時動彈不得。展飛練的是外家功夫,手閉穴道只能制人手足,卻不能令人說不得話,當下取出一塊帕子,塞入她口中。侍劍心中大急,知他意欲不利於幫主,卻無法喚人來救。

展飛對幫主仍是十分忌憚,提掌作勢,低聲道:“我這鐵沙掌功夫,一掌打死你這小丫頭,想也不難1呼的一掌,向侍劍的天靈蓋擊去,心想:“這小子若是武功未失,定會出手相救。”手掌離侍劍頭頂不到半尺,見幫主仍是坐著不動,心中一喜,立即收掌,轉頭向那少年獰笑道:“小淫賊,你生平作惡多端,今日卻死在我的手裡。”向床前走近兩步,低聲道:“你此刻無力抗禦,我下手殺你,非英雄好漢的行逕。可是老子跟你仇深似海,已說不上講什麼江湖規矩。你若懂江湖義氣,也不會來勾引我妻子了1那少年和侍劍身子雖不能動,這幾句話卻聽得清清楚楚。那少年心想:“他為什麼跟我仇深似海,又什麼叫做勾引他的妻子?”侍劍卻想:“少爺不知欠下了多少風流孽債,今日終於遭到報應。唉,這人真的要殺死少爺了。”心下惶急,極力掙扎,但手足痠軟,一頃側間,砰的一聲倒在地上。

展飛惡狠狠的道:“我妻子失身於你,哼,你只道我閉了眼睛做王八,半點不知?可是以前雖然知道,卻也奈何你不得,只有忍氣低聲,啞子吃黃蓮,有苦說不出。那想到老天有眼,你這小淫賊做惡多端,終會落入我手裡。”說著雙足擺定馬步,吸氣運功,右臂格格作響,呼的一掌拍出,直擊在那少年心口。

展飛是長樂幫外五堂中豹捷堂香主,他這鐵沙掌已有二十餘年深厚功力,實非泛泛,這一掌使足了十成力,正打在那少年兩乳之間的‘膻中穴’上。但聽得喀喇一聲響,展飛右臂折斷,身子向後直飛出去,撞破窗格,摔出房外,登時全身氣閉,暈了過去。

房外是座花園,園中有人巡邏。這一晚輪到豹捷堂的幫眾當什,因此展飛能進入幫主的內寢。他破窗而出,摔入玫瑰花叢,壓斷了不少枝幹,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