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早不宜遲,就定在五月初二吧藉著是端午,也更熱鬧些”
“奴婢……全憑福晉做主……”秋兒泣不能聲。今兒已是四月十七,離五月初二,也不過半個月……
“就這樣吧。我去知會常全備禮。”十三阿哥站了起來,第一句話便做了決斷。
十三福晉也跟著站了起來,笑道:“我看秋兒也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個喜訊呢得,我這邊也要給她置辦嫁妝,正好讓冬兒幾個都忙起來”
說罷,兩個人並肩饒過伏地的秋兒,離開了暖廳。
暖廳很溫暖,陽光從頭頂的玻璃天窗射下來,將整個空間照的亮堂堂的。
秋兒伏在地板上,只感覺到一股涼意從手掌處、從膝蓋處直浸上來,瞬間浸遍全身,通體冰冷。
她到底在折騰什麼呢?
陪嫁入阿哥府,是多少人眼紅羨慕的好事兒,但她卻拒絕了。一個奴婢,拒絕主子的安排,企圖虛無縹緲的自由,便是不忠——這個道理,她不是曾經說給粉黛聽過的,自己卻為何一直覺得自己是例外?
燕寧小姐將自己給了南喬小姐,是因為兩人之間的友誼,而不是考慮了她的心意,所以給她恩典。南喬小姐沒有強逼自己寫下身契,只不過是看在燕寧小姐的面子,相信自己不敢背叛而已……
然後,遇上了嚴寬。她明明可以幸福的……想到嚴寬昨日灰心絕望樣子,淚流滿臉的樣子,秋兒直覺得心中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彷彿是身子被一遍又一遍地剁爛了攪碎了,再也連拼不起……
嚴寬……
一陣風吹過,卷著一瓣薔薇花瓣灌進暖廳,飄飄忽忽地落在地板上,落在秋兒眼前。
她呆呆地盯著這一瓣花,眼中的淚水,不知何時,已經幹了。
聽見輕微的吱呀聲,秋兒茫然的眼神下意識地追逐著聲音而去,原來是冬兒。
“呀你怎麼真的還跪在這裡”冬兒十分驚訝地攙起秋兒,瞥見其木然的神色心中暗自吃驚,口中卻絮絮叨叨地道:“福晉跟我們說,您高興的傻了,我還不信呢,原來秋兒你真的有些呆傻了呀……想我們姐妹四人,三個都是早早嫁了人,我的兒子今年都三週了……常常說起來,就是擔心你,你一個姑娘家,做的好掌櫃我們都高興……今兒可算是好了有了如意郎君,有了主子庇護,任外面風吹雨打,也淋不到咱們頭上……”
“謝謝你送我。”一路走到春研院,秋兒立在廊下,對冬兒虛虛一笑,道:“我今兒實在是有些累的慌,又是新來,這就不請你進去坐了。明兒吧,明兒你替我約了春兒夏兒兩個,我請你們喝茶和善格格臨行時,送了我些稀罕的奶茶包呢”
“秋兒……”冬兒遲疑了一下,小聲真誠地道:“你一直都是聰明的,須知這世間,對於一個孤女來說,總是太難了……”
“我知道。”秋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她不過是一個卑微的奴婢而已。從來都是。
294 道別
十三阿哥府中所發生的事兒,南喬自然沒有那麼快知曉。
此時,她正坐在草坪上的竹椅中,看著西斜的夕陽將樹木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想著法海許仙白娘子之類的,心中總是很鬱悶:站在法海的角度,懲妖除魔是他的責任,壓了白娘子這個蛇精,實在是為了百姓負責,為了許仙負責,是做好事來著,但後人聽到這個故事時,卻總是斥責他多管閒事……
她將嚴寬和秋兒分開,只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當然不算是做好事,也沒有什麼為了人類的大理由,與法海是不能比的。那麼,她是不是更……
南喬深吸一口氣,輕拍了幾下額頭,讓自己不要再這樣胡思亂想些亂七八糟的……看來,最近自己似乎閒了些,或者說,芊芊的事情等於塵埃落定之後,她也就沒有什麼危機感,覺得一切盡在掌握了?
這很要不得……
“南喬,什麼事情惹了你不高興?”陳興醫嘴角含了一絲微笑,安靜地走了過來。
“沒有什麼。”南喬搖了搖頭,隨口應道:“大概姑娘家的情緒總是莫名其妙吧。”
見陳興醫聞言愣住,便要開始細想這句話的含義時,南喬有些汗顏,欠身指了指身邊隔著一個小方桌並排的另一張竹椅,問道:“興醫,你這是去見了額娘了?”
“恩。”陳興醫坐下,輕聲道:“南英哥請了戲班子正在搭臺,說是趁著今兒還有空,想要答謝十六阿哥之前的援手,同時請了十七阿哥和曹公子。我在前院也幫不上什麼忙,又想著明天十八你們一家都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