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辰眉心皺得更緊。
這一刻,他只覺眼前女孩竟不是一般的不識好歹——他明明救了她,她不但不說一個謝字,反而句句似含著嘲弄奚落。
心底不由升騰起一股薄薄怒氣,彷彿受到什麼不該受的委屈。
楊陽感覺到氣氛不對,連忙對顧辰極其快速丟下“謝謝”兩個字,一面伸手扶過許瞳,一面揚起下巴向顧辰身後努努嘴,“顧少,就不打擾了吧,您未婚妻正跟那兒傻站著等您呢!”
聽到楊陽的話,許瞳身 體微微僵了一下。
如果放在之前遇到這樣場景,她是無論如何也要對顧辰笑靨如花做給章女看的。可是現在,恍然間一切就似已經隔過一世,所有爭鬥糾纏於她來說,忽然變得乏味無趣——它們只令她感到無聊厭倦,再也激不起她那些熱血鬥志。
瞧都不去瞧章真瞳一下,許瞳對楊陽輕輕說:“我們進去吧。”聲音平和得幾乎令楊陽感到吃驚。
跌跌撞撞向前邁過兩步,在推開更衣室的門以前,許瞳忽然轉回頭,看向顧辰問:“這一次,到底算不算是我欠你的?”
顧辰收住將要邁出的腳步,定睛看她,“如果我說‘算’呢?”
許瞳微笑,“我立刻跳回水裡頭去,就算溺死,任誰拉我,都不上來!”
顧辰不由哼笑一聲,“你這樣,又算不算是不識好歹?”
許瞳也定睛看他,“如果我也說,‘算’呢?”
顧辰轉身前丟下涼涼一句話。
“記住,瑤瑤,你手裡沒有籌碼,所以你沒有資本同我說‘算’或‘不算’;究竟是‘算’還是‘不算’,是要由我來決定的!”
他說完拔腳就走。經過章真瞳時,看也不看她一眼,直直躍入水中。
許瞳對楊陽笑一笑,同她問:“要不然,找機會買點耗子藥毒死他吧?大不了過後蹲蹲大獄挨挨槍子兒,總好過這樣天天都受制於賤|人。”
楊陽尖叫:“不行!”
許瞳蹙眉一哂:“你向著他說話?”
楊陽扶著她往前走,“呸!鬼才向著他!現在耗子藥據說都做得跟餅乾糖粒兒似的,一點藥勁沒有,根本吃不死人;我的意思是,既然出手,那就一定要快準狠!我提議用敵敵畏!”
許瞳腳下一個踉蹌,只覺另外一條腿也開始隱隱抽搐。
兩個人邊說邊蹭進更衣室裡,從頭到尾,誰也沒捨得把目光施捨在章真瞳身上半下。
因此自然沒有瞧見,章女站在她們身後,望向許瞳的眼神中,究竟含著多少的嫉恨與不甘。
三八 強男強女之【不見】
三八【不見】
經過整整一上午的面試,許瞳幾乎累到脫水。就此總算知道,想要打進金融街有多不易。
從應試公司出來,只覺腳底發軟。望到對面大廈樓底正好有間咖啡室,再顧不得坐落在如此地段上,那裡面的消費將會有多麼昂貴,許瞳邁開腳步直直走過去。
這一刻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進去坐下以後,絲毫不受招牌咖啡今日特價的誘惑,她只點了一杯熱的純奶。
那天大腿抽筋抽得實在厲害,最後不得不去了醫院。大夫告訴她,她的症狀完全由於缺鈣和著涼引起,叮囑她日後一定多喝鮮奶,並注意不要再受涼。
這世上,她已經沒有親人。除了健康以外,還能再擁有什麼呢?她決定謹遵醫囑,好好愛惜自己身體。
手捧著熱熱瓷杯,許瞳看向窗外。
這裡是全市的金融中心,高樓一幢緊挨一幢,鱗次櫛比,氣派堂皇。許瞳將視線轉去望向其中外形最為恢弘的一座,嘴唇蠕動,輕輕念出嵌在樓座間的幾個大字。
唸完以後,不禁一怔。
那分明是A市目前風頭最勁的商業集團——亦是那人的統轄領地,顧氏企業。
收回眼神,看著杯子裡熱騰騰的乳白色奶液,許瞳嘟起嘴唇,向裡面微微吹著涼氣。
心裡有些感嘆。
大部分人為了生活要不停奔波,鮮少有人命好到顧辰那樣,含著金湯匙出生,毫不費力可以留洋海外,回國後立刻接手家族企業,坐享億萬財富,一生都不必知道什麼叫做吃苦流離。
也正是因為環境如此優越,才令他養成那樣一副驕傲自我的臭毛病吧。
一邊想著,許瞳不由笑起來。
其實她自己那尖銳的性情,又何嘗不是由環境而造就。
並不健全的家庭,因為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