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夥計聞言,忙道:“哦,我家主人就在裡面瞧病,兩位請隨我來便是。”
李嘯李長材二人,隨著夥計後步入後面的庭院,那院子倒不大,只是收拾得十分清潔乾淨。一色的水磨青磚漫地,十餘株花樹環列其中,給人印象淡泊雅緻。過了耳房便是正院,廊簷下襬放著幾十盆各色花草,李嘯注意到,左側廂房的門虛掩著,估計就是那孫大夫治病之處。
那夥計來到廂房門外,恭敬地向裡問道:“孫大夫,有位客官要來看傷手。”
“進來吧。”一個低沉的男音從裡面響起。
小夥計向李嘯他們示意可進,李嘯向他感謝地點點頭,便與李長材推門而入。
兩人一進門,立刻見到一名身著灰色夾衫,頭戴四方平定巾,下額留著幾縷長鬚的中年男子,正在給躺在牆邊一張木床上的盾兵劉喜換夾板。
那劉喜此刻正在床上酣睡,呼嚕打得震天響。他的傷處已經處理好了,右肩膀上的傷處,打著夾板,用白布包裹的十分嚴實。這年頭的中醫正骨也沒有用石膏,只得用夾板固定,李嘯能看出這蔣大夫確實手段不錯,夾板打的很牢固,手法也很老練,就是神情冷漠,一副對人愛理不理的樣子。
“婉兒,取剪子來,絞掉布頭。”上完夾板的孫大夫轉過頭,對旁邊桌子處一名正低頭在一堆青花細瓷藥瓶中忙碌的女孩子說道。
那名叫婉兒的女孩子應諾一聲“好的,爹爹。”
她聲音雖低,卻有如嬌鶯啼谷般好聽。
待她找到剪子站起身來,李嘯方好好打量了她一下。
這女子有一張蘋果般可愛的圓臉,一頭烏黑如墨般的頭髮,梳著少女特有的雙平髻,身著合身的淡綠絹布所制的馬面裙,膚色雪白,容顏清麗,尤其是那一雙忽閃明亮的清澈眼眸彷彿能洞悉人內心所有秘密。
李嘯不覺看得有些痴了。
李長材連忙在旁邊咳嗽幾聲,提醒這位年輕的總旗官不要失態。
婉兒顯然已注意到旁邊這個高大英俊的男子正盯著自已看,心下不覺一惱,暗想這人這般盯著自已,真是好生無禮。
婉兒柳眉一蹙,略一低頭,從李嘯旁邊走過去,將剪子遞給孫存仁。
李嘯連忙掩飾性地回過頭,看了看沉睡的劉喜,又看了會正在給劉喜小心剪去包紮布的布頭的孫存仁大夫,不覺說了句:“大夫,請您務必好好給我兄弟治傷,用藥但求最好。”
那醫生聞得此言,卻一下子停了手,轉過頭來上下打量了李嘯一番,眼中滿是譏諷之色,冷笑著說道:“你這廝好生咶噪,你既如此說來,想必醫術上有些本事,這病人你來治便是,本人倒是求教得緊。”
李嘯冷不防被孫存仁一嗆,心想道:“這孫大夫倒是難說話,一言不合,便要給臉色看。”心下這般想著,臉上卻是恭敬之色:“鄙人一時口不擇言,孫大夫勿往心裡去,萬望大夫好生治好我這兄弟為謝。”
他兩人在此言語,不覺驚醒了劉喜。劉喜揉揉眼,見了總旗官李嘯站在自已面前,大吃一驚,連忙撐手欲從床上坐起來。李嘯趕緊伸手將他扶住,不讓他亂動。
“總旗大,大人,您,來了,看我,我好,好高興。”劉喜臉上又是那種李嘯熟悉的傻笑,眼裡卻隱隱有淚花閃動。
“劉喜你別動,在這裡好好治傷,孫大夫定會好好給你療治。”李嘯見他這副樣子,心下也不由得有些傷感,連忙拍著他的手安慰道。
李長材也走過來,和藹地對他說道:“劉喜,現在我軍已攻下馬耆山,每個戰兵都有嘉賞,總旗大人除了給你賞了十兩銀子和一匹綢緞外,給你另加了十兩銀子為撫卹。你回去後就可領賞,現在此處安心養傷為好。”
劉喜流下淚來,嘴裡含混地說些感謝的話,卻讓人聽不太清。
一旁的孫存仁接過話來:“你可是那個自組義軍剿滅馬耆山匪部的總旗官李嘯?”
李嘯淡淡道:“正是鄙人,現在馬耆山匪部已被我剿滅,你等都可安生度日,今後再無匪兵會前來搶掠騷擾。”
孫存仁聞言,半天未動,臉上呈現出一種複雜的神色。他忽地抬起李嘯那腫脹變形的雙手,仔細而輕緩地揉捏了一番,然後轉頭對一旁的婉兒說道:“幸好未傷著骨頭,只是肌肉筋腱大部受傷,婉兒,你帶他去旁屋,先將他手中那些嵌入肉中的石塊尖刺挑淨,再帶過來讓為父給他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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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孫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