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弟,許久未見,你他孃的想死兄弟我了!”胡大能吼出這句話,急步上前,迎胸給了李嘯狠狠一拳後,緊接著給了李嘯來了一個充滿汗臭味的強力擁抱。
兩人大笑暢述別情,原來胡大能在碑廓百戶所比試合格後,又在黎應笙的親自選拔中成績優異,讓黎應笙大為欣賞,他使了好些手段方從右千戶所將其挖了過來,並任命其為夜不收哨騎隊長。
胡大能猛捶李嘯結實的胸膛,大笑道:“李兄弟,今天兄弟我在此借花獻佛,與你一醉方休才罷!”
李嘯笑道:“李某定當與兄弟不醉不歸!”
胡大能與李嘯的對話,讓整個宴會現場一下子就氣氛活躍了起來,其他的作陪者副千戶陳為果,鎮撫嚴以節,僉書安謙等人都是滿臉笑意,各人杯觥交錯,言笑晏晏,倒是一片和諧融洽之意。尤其是副千戶陳為果與家丁頭目郝長澤,頻頻向黎應笙敬酒,一副極親密團結的樣子。
席間,黎應笙刻意安排李嘯與自已同坐,行酒至中時,李嘯問黎應笙:“不知現在登州戰事如何?”
黎應笙臉上一絲冷笑掠過,隨後將懷中殘酒一飲而盡,“咣”地砸在桌上,低聲言道:“現在戰事已大有好轉,上月八月十九日,朝廷調來了遼東總兵金國奇、副總兵靳國臣所率精銳軍兵共五千餘人,另派有祖大弼、祖寬、張韜、吳三桂等遼東悍將,已於八月底擊敗圍困萊州的耿仲明部,解了萊州之圍。本月初,又攻下黃縣,斬殺敵將陳有時。現在山東巡撫兼山東都指揮使朱大典大人正率全軍4萬餘人將登州鐵壁合圍,本官估計,最多至明年,應該能徹底消滅孔有德叛軍了。”
李嘯沉默了,來自後世的他明白,事情根本沒有黎應笙所想象得那麼順利。那孔有德耿仲明不僅得以出登州逃出生天,還帶了近萬叛軍、技工,連同珍貴的紅夷大炮等各類火器一齊投了入韃子的懷抱,讓皇太極歡喜得行了滿人最貴重的抱見禮來歡迎他。後來,其所部人馬被韃酋皇太極改為烏珍超哈營,孔有德也在崇禎九年皇太極登基稱帝改國號後金為清時,被封為恭順王,耿仲明則被封為懷順王。
這些話,李嘯只能壓在心底,絕不能對黎應笙講,他想了想說道:“千戶大人,若官軍已圍登州,我等此去,卻是沒得甚陣仗可打?”
黎應笙搖頭道:“朱大人慾增兵馬以竟全功,叛軍於登州城外的殘餘兵力,需要另派兵馬剿除。還有便是恐孔有德部突圍而出,亦需增加兵力以防意外。故此,朱大人再三催促我安東衛派發兵馬,進往登州聽候調遣。”
李嘯哦了一聲,又問道:“那我安東衛是不是三個千戶所皆有派兵前往?”
李嘯此話一出,黎應笙正在倒酒的右手不覺一滯,隨後他緩緩放下酒瓶,望向李嘯的臉上卻是淡淡的苦笑:“不是,安東衛指揮使王大人只安排我左千戶所派兵前往。”
李嘯心下驚疑,正欲問黎應笙此為何故,卻見一旁的李長材向他連使眼色,讓其不必多言,李嘯方停口不問,轉而言他。
兩個時辰後,賓主盡歡而散。胡大能大醉,斜趴於桌上,兀自大喊倒酒。而前世經受過高度烈酒考驗的李嘯倒還好,除了面色酡紅外,再無絲毫醉意。
李嘯離去之時,黎應笙贈給他八百兩銀子,算是補助給李嘯一點現在擴充兵馬所需軍費,李嘯推遲不過,告謝接受。
回馬耆山的路上,李嘯一直都在想黎應笙送別時的那句話:“此去登州,戰陣兇險,前路莫測,望李總旗好做,好做!”
當時的李嘯,只當此話是雙眼被酒精泡得通紅的黎應笙酒醉之言,現在想來,話語裡面似有無可言說的憂慮與感傷,自已細細想來,卻又覺捉摸不透。
離開安東衛城,三個人都是臉色沉重,滿懷心事。
一旁的李忠文輕輕說了一句,打破了回程的三人沉默:“我觀那黎應笙大人雖是豪爽作派,倒似有滿腹心事般。”
李長材接過話來,望著沉思的李嘯嘆道:“總旗,方才我阻止你繼續發問,非有他意,只想讓場面不至於太過尷尬。現在事情我等皆可看得明白,無非是安東衛指揮使大人王銘世一心只想儲存實力,對於派兵往登州參戰極不樂意,只是在山東巡撫朱大典大人的強力催逼下,方不得不讓一直想前去參戰的左千戶所黎大人帶些軍隊前去敷衍了事,所以另外的右千戶所與後千戶所均無動靜。”
李忠文臉色凝重:“學生觀黎大人雖是勇將,但其高標孤峻,恐難與參將王銘世等人和光同塵。現在安東衛所內的大明官軍只求混吃度日,黎大人這般銳意進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