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的黑胖子,臉上帶著生意人特有的事故笑容。
次子唐天理三十來歲年紀,消瘦,沉默,蓄著小鬍子,帶點書生氣。
此時此刻,面對御駕親臨的隆恩,這三位卻是統一的面帶愁容,一言不發。站在大太陽底下,竟然是一絲汗都不出,還隱隱覺得背後發涼。
蓋因接駕接的可不是聖駕,而是攝政王這尊大駕。而唐家,最近在攝政王跟前可是很不露臉!捅了大簍子!以至於這尊大駕不得不親自過來處置!
自十年前唐家舉族投誠攝政王展萬鈞,成為這城池的真正主人。唐家上下莫不敢辜負攝政王的信賴,一直以來都是兢兢業業,勵精圖治,經營晉城。終於使這裡成為名副其實的鐵都,源源不斷的為攝政王供應所需的各種馬具,兵器。
攝政王有天日之表,龍鳳之姿,化雨成龍就是時間問題。到時候,唐家便是從龍之功,榮華富貴不可想象。
當了一輩子的生意人,後代子孫若是能封官封侯,那該是多大的榮耀。
然而,轉眼之間,唐家就要失去這未來天子的龍心了。
只因,那流民巷行刺小皇帝和攝政王的刺客,所用的重箭毒刺,竟然是出自晉城。
想到此處,家主唐天重就愁眉不展,心裡沉甸甸的。
他自認管家甚嚴,行事小心。族中子弟,絕無背主通敵的可能。
但那批重箭毒刺所用的材質不是鐵,而是鋼!晉城的鐵器之所以能佔據鎏玥半壁江山,不僅僅靠的是數量,更是因為質量。晉城的鐵器比別處還貴,可老百姓還是願意買這貴的,就是因為它質量好,耐磨耐損。
而質量最好的材質,則都用在了兵器上,晉城所產的兵器更是達到了鋼的級別。
但兵者,國之兇器也。兵器者,兇器之中的兇器,族中子弟哪個敢胡來?可沒想到就在眼皮子底下出了紕漏,還捅到了攝政王的跟前,這可如何是好。
這等謀逆大罪,王爺還肯讓他們唐家自查,就已經是給唐家莫大的面子。
可是唐家自己人查到現在,卻還不知道該如何給王爺一個交代。
這件事裡面的牽扯……實在太複雜,唐天重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才能求得攝政王的原諒。可他又不能去跟攝政王解釋,求得諒解。因為這不是一人之罪,而是滅族之禍。這一關要是過不去,唐家百年基業,就算是到頭了。
如今攝政王親臨,便是王爺的耐心到頭了。若是這一次,唐家還不能給他一個交代。那等待著唐家的將會是什麼樣的結局……
唐天重是不敢想了。
就在唐天重愁得鬍子都快變白的時候,河面上突然就颳起一陣勁風。這風來的突然,一把撩起千層波紋,也撩的碼頭上所站眾人的衣襬獵獵作響,差點把帽子都給吹飛了。
勁風過後,天色就開始發暗。原本高掛在天上的豔陽忽而被不知從哪裡吹來的雲層蓋住,一下就不見蹤影。
天色一暗,眾人就紛紛抬頭看天,只見天上不知從哪裡吹來了一團又一團的雲塊,被勁頭不住往城頭吹攏,越積越厚。才不過半柱香的功夫,雲層就厚到發黑,沉甸甸的彷彿隨時就要壓到城頭。
風也越來越大,刮的人頭髮亂飛,衣襬亂搖。不多時,風裡就夾了雨滴,打在人臉上,叫人面面相覷,神色愕然。
這天,變得也太快了吧。
剛還是大晴天,怎麼轉眼就要下雨了?瞧著這雲的顏色,這風的力度,還是一場大雨呢。而且,恐怕還不是下雨這麼簡單!
季顯亭頓覺不妙,連忙回頭對唐天重說道。
“唐賢弟,這天不對勁啊!”
唐天重也抬頭看著天,心裡也覺得不對勁。
天現異象,到底是凶兆還是吉兆,誰也說不準。
可要他說這是凶兆,那也是萬萬不行的。於是他連忙把愁容收斂,對著季顯亭一拱手道。
“大人過慮了,真龍降臨,化雨成龍,這乃是吉兆。”
這麼說到也成。季顯亭恍然大悟,點了點頭。
“正是正是。這是真龍降臨,真龍降臨。”
所謂真龍到底是哪條龍,大家自然是心照不宣。只是……
看到這風雨欲來之勢,季顯亭還是囑咐他道。
“賢弟說的是,此乃吉兆。只是京城那邊來的訊息,你也是知道的。聖駕羸弱,可受不得半點風雨。你看……”
唐天重抱拳道。
“唐某明白。這就吩咐下去,叫人在聖駕途中搭起雨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