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碼頭的距離,超出了射程,那些刺客亦不是神槍手,慕容畫樓能輕鬆避開。以殺人為生的她槍法卻不會那麼遜,槍不須發,一槍一條命,足足震懾了餘下的刺客。
李爭鴻已經到了岸邊,慕容畫樓縱身從碼頭甲板上飛身躍下。
“夫人……”身上中了兩槍,託著昏迷的白雲歸,李爭鴻臉色慘白,滿腔震愕將喉嚨堵住。
暗夜流光裡,她的眸子恍若隔世的霓虹,令光陰驚換,好似並不是槍林彈雨,而是舞歡酒酣的宴會。李爭鴻身子被海水寒意侵透,呼吸凝重,直到慕容畫樓開口道:“快上車!”
遠處有警備廳軍警尖銳哨聲響起,那些刺客又忌憚那位百發百中的神槍手,紛紛隱入伯特倫號裡,從油輪的另外一端消失不見……。
李爭鴻腳步踉蹌,眼神漸漸迷惘,她的倩影淡淡化成一個光圈,只有單薄的白色,漸漸消失不見。
他伸出手,試圖抓住什麼,卻被無邊的黑暗淹沒。
……
第三十六節冤有頭債有主
“……九人?”藍衫男子震愕,“他們都是可都是咱們武備堂最優秀的畢業生,從未有過這麼大的損失!”
“的確是損失最大的一次!”
“你仔細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藍衫男子的震驚悄然以換,輕霜覆面。
“就知道碼頭有個神槍手,槍槍致命,全部打在額頭……烈士的遺骨被俞州的警備廳公開示眾,說要鞭屍三日!”
“碼頭離伯特倫號的距離……”藍衫男子沉吟,“那麼遠,是怎麼做到的?用的是什麼槍?”
“左輪小手槍!”
身形一頓,藍衫男子倏然望向他,目光凌厲:“這不可能!左輪小手槍你沒有用過?射程不可能那麼遠,威力不可能那麼大!”
“處座,就是左輪小手槍!”
藍衫男子凌厲漸漸收起,緊抿唇線,半晌道:“打槍的那人……不可思議!務必查清楚是誰,定要將他除掉!倘若白雲歸身邊有這等能人,以後想要殺他,更是難上加難!”
“是!”
“處座,雲媛醒了,說要見您!”侍衛跑過來報告。
藍衫男子微微擺手,示意他知道了,便又跟身邊的人道:“烈士的遺骨,想法子買通警備廳的人,神不知鬼不覺接回來!那個殺手,也定要弄清楚!這一次真是……你去吧!”
雲媛靜躺在床上,左邊肩膀的傷口已經處理,卻隱隱作痛。素淡的房間裡擺了一隻細瓷,雪白玫瑰開得丰神凜冽,香氣馥郁。
房門被輕輕推開,淡藍色的身影立在房門前。窗外灌進來的風撩撥窗簾,靈活翻飛的窗簾穗子搖曳款擺。
“處座……”雲媛掙扎欲起身。
“別動別動!”藍衫男子和藹笑道,“傷口還疼吧?”
雲媛不置可否,定定瞧向他,聲音強硬:“處座,俞州事務,一直都是我負責,為何這次夏幹事會插手?”
藍衫男子思量如何回答時,雲媛咄咄逼人:“這些年,是我失過手?還是提供的情報分量不足?”
“雲媛,你先冷靜,聽我說!”藍衫男子溫和笑道,“這次之事,是透過高層會議決定的,我提出過反駁,可是新上任的上峰信任四處的人,一直不待見我們二處的,你也是知曉的!當然了,出了這樣的事情,我自然會抗議,要求給予相應的獎勵與處罰!”
雲媛靜默,精緻容顏蒼白,剪水雙眸瀲光蟄伏,好似無生機。
“雲媛,白雲歸已經懷疑你了,夏幹事這次將你從他手下救出,也算對你有恩!”藍衫男子左右逢源,“單單這一點,你應該感激他!要是落下白雲歸手裡,你……你也知道他的,心狠手辣,殘忍惡毒,只怕你到時要吃些苦頭。”
雲媛猝然哈哈一笑,聲音卻冷意迫人!
藍衫男子細觀她的神情,話語一轉:“這些年他待你也算不薄,我知道你心裡不太舒服……”
“我心裡是不舒服!”雲媛黑漆般眸子淡光潑灑,悲喜莫辯,“可我懂得分寸。他對我好,是私惠;我殺他,是為了民族大義!”
只是為何這心底,好似被鈍器一塊塊撕割?想起他發脾氣時皺起的眉頭與身上淡淡菸草氣息,指腹輕繭拂過她身子帶來的顫慄,雲媛便好似溺水的人,透不過氣來。
心裡想過這一天的到來,卻不知道是這樣猝不及防!
德國的教會醫院,一夜之間被軍警圍得水洩不通,門口聚集了大批記者,鎂光燈對著醫院的外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