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除了蟲鳴風響,哪有半點人聲?綠竹鬆了口氣。她一定是太煩惱了,才會自己嚇自己。
正打算回榻上歇著,哪知一轉過身,背後卻不知何時多了一道黑影,她嚇得差點失聲尖叫,只是對方眼明手快地緊緊搗住她的嘴,壓低聲音道:“綠竹,是我,別出聲,外面有人。”
原來是鍾姑娘!
綠竹搖搖頭,冷靜下來,鍾採蘋這才放開手,舉步就想向外走。“你留在房間裡別動,我出去看看。”
綠竹聞言大驚。開什麼玩笑?外頭如果有壞人,必定是衝著她來的,她又不會武功,跑出去是要拿自己粉嫩的頸子去撞刀子嗎?
滿腦子都是要好好保護鍾採蘋的念頭,綠竹竟沒想到鍾採蘋的警覺性不比她低,甚至人就站在她身後她也沒發現,當然不可能不懂武功。
綠竹連忙拉住她道:“你別出去,外面就是有什麼,姜二爺也會處理,我們不要去礙事。”
鍾採蘋皺眉道:“這怎麼成呢?昨天大夥兒趕了一天的路,又花了好些時間整理我爹孃的墓地,想必都累壞了,現在是睡得正沉的時候,敵人現在來偷襲,他們很可能要吃大虧的。”
“不會的,你別擔心……”綠竹言不及義地想安撫她,卻突然好像被雷劈中,愕然道:“鍾姑娘,你怎麼知道外面有敵人?”
鍾採蘋低聲疾道:“來人腳步雜沓,想必不在少數。綠竹,你快讓我出去,恐怕遲則不及。”
來了很多人?那更不能讓她出去了!刀劍無眼,萬一不小心讓鍾姑娘受了傷,她可怎麼跟少爺交代?
綠竹抓著鍾採蘋的手臂,推著她到床邊,想要叫她回床上繼續睡,嘴裡碎碎念道:“鍾姑娘,你不要想太多了!一切有姜二爺處理,我們好好待在房裡,保護你平安無事最重要。”
老天爺似乎蓄意跟她唱反調,正說著,卻聽見清楚的金鐵交鳴之聲傳來,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尖銳。
緊接著,煙火升空的咻咻聲響傳來,“砰”的好大一聲,想是已在空中爆炸,可見事態必定十分緊急,才會升起求救的訊號。
鍾採蘋急道:“綠竹,我們快出去!你硬要把我留在房裡,就是平安無事我也不安心。”
“不行啦!鍾姑娘,你又不會武功……”
鍾採蘋無奈地想,師兄什麼都交代清楚了,就是沒說她會武功,而綠竹的腦袋裡不知都裝些什麼,居然想不到她其實懂武。
她嘆息道:“我會武功。”
頓了頓,她凝神聽了一會兒,又補上一句——
“我至少聽出十五個不同的腳步聲,綠竹,他們現在很危險。”
綠竹還想再攔,鍾採蘋已用行動證明了她的實力,手臂一溜一轉,迅速掙開她的手,足尖一點,人已到門邊。
鍾採蘋停住腳,小心地開啟房門,緊緊地閉上眼睛;她慢慢張開眼,再閉上,又再張開,幾次之後,她確定她的視力已經習慣了夜晚的黑暗。
鍾採蘋的謹慎讓綠竹更加緊張,雖想把她拉回房裡,但卻連她的衣袖都抓不穩,綠竹這才知道,這位鍾姑娘不但會武功,而且不弱。
但她依然提心吊膽,只能硬著頭皮,屏著氣息緊跟在鍾採蘋身後,小心翼翼地向聲音來處摸去。
當她們來到另一棟屋前,看到的場景就是一片混亂。
地上橫七豎八躺了十幾二十個人,有殷家的人,但更多是黑衣蒙面人,有些似乎已經死了,有的還不時發出微弱的呻吟。
但主戰場並不在她們附近,活著的人似乎有意把戰場拉開,再更往裡去,才見姜無咎帶著七八個人圍成半圓,把四個黑衣人困在牆邊。
幾個已經負傷、行動不便,但傷勢尚無大礙的人則退在一旁,高舉火把,成為這闇黯夜色中唯一的照明。
這四個黑衣人似乎是今晚行動的主力,儘管處於下風,但雖敗不亂,四人靠著奇妙的劍陣相互支援,在多人圍攻下依然未呈敗勢。
鍾採蘋觀察了一下,不由得皺起眉頭。這四人分明有能力脫出重圍,為什麼還待在戰局裡?
她心中一動,心知這些人原是為她而來,看樣子,他們是賭她必定現身,他們就有機會完成任務。
鍾採蘋低聲對綠竹道:“你別過去,留在這裡先處理他們的傷勢。這事非常重要,他們能不能活命都操在你手裡。”
她的話一點也不誇張,像這種群眾鬥毆,儘管傷勢未必致命,也可能因為施救過遲而造成遺憾。扣著這麼個大帽子,綠竹就是有再多意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