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那個圍海造田光費錢,不收益,即便是收益,也是四五年後,可四五年後誰還能保證自個兒依舊留在蕭山啊,這等費力不討好又拉低蕭山經濟的工程,自然難受歡迎。
“噢?什麼風,這麼猛,把我們的鋼縣長都刮懵了!”
薛向調侃一句,段鋼手裡的件,薛老雖未看過,可光看農業廳字,他就知道里面要說什麼了,因為歸程途中,他恰好看了省報,知道終於有人動作了。
“哈哈哈……”
薛向一句“鋼縣長”,引得與會眾人皆樂出聲來,因為這個稱呼實在是襯段鋼了,剛硬的發茬兒,剛硬的臉龐,在加上風風火火的辦事風格,可不就是鋼縣長嘛!
段鋼似乎對這綽號並不如何滿意,一張做出來的苦臉,立時真就成了苦臉,“薛書記,打趣我,不打緊,你啥時想打趣,叫我來就是,打緊的是,咱們的圍海造田怎麼辦,按這件上說的,農業廳怕是馬上就要下來人調查了,而豐樂鄉那邊的地塊兒,我可是看過的,到處是沙石,嚴重不達標啊,搞不好咱們圍海造田的計劃就得黃湯,所以,晚黃不如早黃,被查不如自糾,趕緊停工,寫檢討,反正咱們是在農業廳下紅頭件前開工的,這叫不知者不罪!”
薛向道:“段縣長說得是有道理,可我這人就不喜歡做檢討,不過農業廳要來查,這也是個麻煩事兒,我看這樣,乾脆咱們繼續填海,就不造田了,乾脆建海港得了,反正就這一塊鐵,打鍋打瓢,都是一錘買賣,而且我認為建造海港……”
如此訊息,竟被薛向用調侃的語氣,滲透了出來,直如飛天一棒,打得眾人魂魄都除了竅,至於後邊薛老再分析什麼建港的好處,已然沒有一人能聽得入耳。
蓋因在場諸人,皆知道如果蕭山真的建港,將意味著什麼。畢竟不似大棚蔬菜這一新生事物,肇始之初,與會眾人皆不清楚其前景、效益,可以說是薛向全力推著在前進,而這港口,只要腦不傻,就知道一旦建成,必是流金淌銀般進錢,可以說,即便蕭山八十萬人口啥也不幹了,守著這港口也能活得瀟灑。
而這只是對老姓而言,對滿室眾人來說,一旦海港建成,那不是天大的政績麼,蕭山縣甩脫貧困縣的帽已經算是了不得的政績,清風書記、王維副縣長皆因此晉升,若是港口建成,可以想象這將是多麼大的一筆政治資本!
“薛書記,這隻怕是你早想好的?我就說嘛,什麼圍海造田,幹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兒,壓根兒就不是你薛書記的風格,圍海造田只怕是明修棧道,開建海港才是暗渡陳倉啊!”
依舊是段鋼最先回過神來,這番話幾乎是被他喊出來的,說話兒,手中的件、報紙便被他隨手扔飛了天!
此時,這位段縣長已然滿臉盡赤,眼珠充血,一想到那蔽日的鋼鐵巨獸堆滿了豐樂鄉的那片水窪,段鋼便忍不住熱血沸騰。
段鋼如此,其餘眾人也好不到哪兒去,便是最沉悶的鐘伯韜亦是滿眼渴求!因為他已然看出來了,這位薛書記還真不是趕盡殺絕之輩,即便是隻希望他做招牌,當傀儡,可這海港一建,到時整個常委會同仁只怕都要霞舉飛昇,他這傀儡縣長再是門面,到時只怕也得沾個頭彩,沒準兒仕途這條已死之,還能出現專機!
卻說段鋼一番炮仗也似的話,驚醒眾人後,室內的氣氛陡然活躍起來,有高興得忍不住發笑的,有不住拍著桌的,而更多的卻是一如段鋼那般,“逼問”他薛書記是否早有預謀!
眾人正鬧得不可開交之際,鄭衝持了鋼筆,重重敲了敲桌面,止住了喧鬧,“同志們,咱們先別高興得早了,薛書記既然隱瞞,自然有隱瞞的道理,而今日道破隱情,想必也有道破的理由,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份省農業廳的件,只怕壓根兒就不是奔著咱們圍海造田來的,恐怕薛書記的這番謀劃,瞞過了咱們,到底沒瞞過上面的有些人啊!”__________________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