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茲勒禮數嫻熟地行過禮後,就稟告了自己的來意,和那保母所言幾乎無差,正是將調來的北門禁軍分配給四家宗室,以備不時之需的。張良娣又問過那隨行的中年軍官,看過陳玄禮手令以及出自門下的調兵許可,她終於信之不疑。她使了個眼色讓保母先行將那中年軍官帶下去,這才和顏悅色地和阿茲勒說起了話,見對方始終態度恭謹,她這才小心翼翼地繞到了正題。
“杜相國此前曾經聲稱不涉推舉,如今既然是又進行復推,杜相國難道還要拘泥於承諾,不願意為臣子表率?”
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昨夜竭盡全力勸說杜士儀調禁軍給四家宗室,並且親自攬過了經辦此事的職責,阿茲勒正是為了好好正面接觸一下張良娣,確認她是否就是杜幼麟轉述的故事中,那位和權閹爭權,意圖廢太子的皇后。僅僅只是剛剛那一小會的談話,他心裡就已經有**分準了。哪怕李亨已經死了,張良娣還在力推庶子李係爭位,權力**顯露無疑,若是讓這樣的女人成了太后,日後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亂子來!
“太子妃所言極是,我也曾經勸過義父,不用因為人言而退出推舉之事,畢竟,既然是不記名,就連裴相國也是親自參與,義父又何必避嫌?奈何義父一片公心,不願意讓人指摘,故而我也沒有辦法。”
信口開河說到這裡,見張良娣再也壓制不住緊張和急切,阿茲勒又笑了笑:“南陽王此次前往幽州,卻不幸因為陛下昏聵而險些喪命,可之後深明大義,大有仁者之風,義父和軍中眾將都頗為讚賞。若非義父掌兵多年,必須持正公允,而又出於當年舊憾,打算還廢太子一個公道,也許南陽王的希望還會更大些。”
阿茲勒都把話說得這麼清楚了,張良娣又怎會聽不出來其中**裸的示好之意?杜士儀已然實力強大羽翼豐滿,可總還是臣子,需要皇家的支援,那麼擁立一個心向於他的天子自然是最圓滿的。除了南陽王李係,誰和杜士儀還有交情?再說,李係前次去幽州,一切都表現得很好!
她強捺心頭狂喜,不動聲色順著阿茲勒的口氣讚歎了南陽王李係的忠孝雙全,末了便把豐王李珙想要探視天子的事情給洩露了過去。儘管對方也許知道了,但無論如何,從她口中說出來,一定會讓對方多幾分重視。
只要杜士儀緊緊盯著豐王李珙,不怕這條瘋狗翻天。
可她又哪裡知道,在阿茲勒心目中,他們這些自恃高貴的宗室,不過是搶肉骨頭的狗而已!
第1267章 趕緊去死!
豐王李珙並不僅僅是請見天子探病,他不顧已經在前次推舉之中名落孫山,直接去拜訪了幾個尚能確定投了票給自己的大臣,發現事不可為,就以尋覓祥瑞聖藥為名,要求入宮探視天子,否則就將叩閽。裴寬實在是想不通這位皇子如此做的意義,思來想去便同意了。誰知道他只不過口一鬆,轉瞬就又有涼王和濟王也要求探視天子。這都是當初推舉時,比豐王還要不顯眼的皇子,後兩者也素來恭順,想著興慶殿內外都有嚴密防戍,他索性全都做了好人。
李隆基已經摺騰過很多次,應該知道現如今折騰再多也已經徒呼奈何,杜士儀又沒有謀朝篡位,又沒有一己之私定東宮,天子也應該消停消停了!
裴寬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因而他壓根就沒有帶這三位天潢貴胄去興慶宮,只是知會了一聲那兩位盡職盡責的左右監門將軍。姜度也不知道是殺心收斂,還是沒興致應付李珙這三人,引領他們入宮的卻是嗣畢國公兼駙馬都尉竇鍔。儘管論名分乃是三人的姐夫,可竇十郎冷眼旁觀近些日子的風起雲湧,一路上都意興闌珊,沒什麼開口的興致。只有年紀最小的涼王李璿彷彿好奇寶寶似的,一路走一路問個不停。
李璿時年不到二十,安祿山這場叛亂之前,他才剛剛成婚,膝下還沒有兒女。他的母親武賢儀人稱小武妃,開元中入宮,和武惠妃乃是堂姊妹,但寵眷卻遠遠不及,武惠妃故去之後,李隆基對武家人更是大不如從前,武賢儀亦是早早鬱鬱而終。故而李璿早年喪母,也不得父親關愛,和大多數兄長的境遇差不多,但他生性舒朗,文不成武不就也不在乎,此前推舉之事沸沸揚揚之際,他也沒摻和,只得了區區兩票亦是沒事人似的。
故而竇鍔在他涎著臉一口一個姐夫之下,面色漸漸和緩,有一搭沒一搭和他說著家中兒女之事。至於濟王李環和豐王李珙,卻是自始至終誰都沒吭聲。
李環入宮除了明面上的探視君父,再有就是打算為自己已經成年的長子奏請一下婚事。他很清楚這些皇孫從前根本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