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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2部分

頭,乍一看去形貌俊朗,雙眸有神,顯然是個美男子。他從容長揖行禮後,便直截了當地說道:“我今日冒昧求見,正是為了朔方經略軍中這一樁貪鄙之案而來。李副帥大張旗鼓處置此事,看似是明察秋毫,還了上下將卒一個公道,又將貪墨之輩當眾杖責,大快人心,但細究其事,實在是多有不妥!”

見杜士儀聽得聚精會神,並未打斷或是反駁自己,葉建興不禁更添了幾分信心。他定了定神,又誠懇地說道:“大帥上任已經將近一年了,又有大破突厥左殺骨頡利大軍這樣的戰功,又有提拔任用年輕將領的識人之明,如這樣的貪鄙小案,只需不動聲色處置即可,何需興師動眾?此事宣揚出去,還以為朔方盡是這等卑劣無恥貪利之徒,對大帥名聲有害無益,所以,李副帥著實有些孟浪了!”

這拐彎抹角的話杜士儀終於是聽明白了,不外乎是說李佺為了體現自己的正直無私,卻不顧可能傷了他這節度使的臉面。他若有所思地看著這位兵曹參軍,好整以暇地說道:“此事我知道了,你可還有其他事要建言?”

儘管杜士儀臉上看不出是否贊同自己的話,但葉建興從杜士儀上任開始,便一直在悄悄觀察他的行事風格以及性情,再加上分析近來朝中內外風雲突變的形勢,他自忖自己這番話應該能讓杜士儀有所心動。於是,他定了定神,這才不慌不忙地轉到了另一個話題上。

“大帥當面,我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還想建言,三受降城正當突厥兵鋒,如今戰事稍歇,蒙陛下恩德,不追究突厥攻伐之事,而且在西受降城繼續互市。可是,骨頡利大軍擾邊尚不足一年,突厥局勢未穩。突厥,北狄之種,素來狡黠,雖是如今坐享市馬之利,但難保會有窺伺乃至於進襲的野心。而如今大帥赦回了不少當年因康待賓之亂而散居江淮河洛的胡戶,現在人已經一批批迴轉了宥州,也許有人會感恩戴德,但仍需洞察其奸,多加防備。”

前頭葉建興指摘李佺,杜士儀聽著暗自哂然,但後頭這些防備胡戶的話,倒也中肯,於是他微微頷首道:“你有何建議?”

見杜士儀挑明瞭徵詢自己對此的建議,葉建興不禁精神大振。他直起腰來肅然拱手後,便精神奕奕地說道:“大帥,當年王晙王大帥鎮守朔方時,坑殺僕固部降戶數百,生生震懾了朔方降戶,但正因為手段酷烈,人心反而思突厥,故而不到一年,便有康待賓之亂。於是王大帥在朔方儘管威名赫赫,然則蕃軍胡戶,俱是畏之如虎。譬如此次遷回來的胡戶即便在江淮河洛居住過很長時間,因昔日舊事,難免仍然會有心向突厥的念頭,尤其是如今突厥正當變亂之際,說不定還會有人想著拉一支人馬回去,就能夠獲封葉護之類的高官,所以人心思變。要想徹底斷絕胡戶的這個念頭……”

他故意在這個關鍵點上停頓了一下,見杜士儀果然正全神貫注地凝視著自己的眼睛,他方才壓低了聲音道:“大帥豈不知道,陛下如今最喜聽到的就是軍功?倘若突厥再次背信棄義,而大帥事先洞察其奸,使其陰謀破滅,則我大唐與突厥為敵國矣!昔日王晙張說緣何最終拜相?以軍功一錘定音之故!而今牛仙客入朝為相,可他節度河西七八載,卻終究被人視作為倖進,就是因為沒有一錘定音的軍功。相反,張守珪雖有大破契丹的功勳,終究受限於一介武夫,可大帥卻不同!”

葉建興簡直想明說,只需找個藉口說是突厥擾邊,然後挑起兩國戰爭,憑著朔方的精兵強將,說不定能如太宗皇帝當年一般將突厥一舉覆滅。這和杜士儀當年節度隴右時不同,吐蕃身處高原,大唐兵馬遠道征伐不便,而草原上的突厥卻要好打許多,更何況正在內部狗咬狗的時節,杜士儀又有郭子儀這些將領在手,簡直是建立軍功最好的時刻!已經擺事實講道理的他用熱切期盼的目光等候著杜士儀的反應,可最終只聽到了一聲輕嘖。

“葉參軍不愧精明能幹。”杜士儀讚了一句後,便不置可否地說道,“此事容我再細細思量,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可入外人之耳。”

這就是說杜士儀會考慮!

葉建興登時大喜,不假思索地答應之後便悄然退下。等到他出了這靈武堂,杜士儀方才哂然一笑

這樣功利心強不擇手段的傢伙,也虧王縉慧眼識珠舉薦給他!

可越是這樣的人,他即便不用,也不會擱置在旁,當即出聲叫人請來了張興。將葉建興此言轉述之後,他便授意張興與人多多接觸,務必讓對方覺得他對其頗為重視。等到張興心領神會地去了,他方才又叫來了虎牙,鄭重其事地吩咐道:“即日起,你給我派人死死盯住曹相東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