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位子,讓這一雙少男少女站在了盧鴻跟前,他從側面看去,就只見男的俊俏,女的秀美,彷彿般配得很,一時竟是微微一呆。
“很好,很好。”盧鴻見宋錦溪的臉上漲得通紅,而杜幼麟則是已經平靜了下來,他便笑著說道,“十九郎能來看我,我很高興;能夠讓我看到一樁第三代的婚事,我更高興。幼麟和錦溪,你們將來也要和和睦睦,白頭偕老,和你們阿爺阿孃一樣。”
杜幼麟連忙屈膝跪下,輕輕握住了老人的手,重重點頭道:“師祖放心,我會和阿爺對阿孃一樣,對她一心一意。”
對於男人來說,這樣的承諾無疑分量極重,就連心中不安的宋慎,聽到這句話時,也不禁為其中那種堅定的信念而感動。至於剛剛完全猝不及防的宋錦溪,則是在這時候方才醒悟了過來。她微微紅臉緊貼著未來夫婿跪下,看著長榻上這個自己一直當成親生祖父一般的老人,竟是突然忍不住伏下頭來,一時淚流滿面。在她的低聲抽泣中,盧鴻顫顫巍巍伸手,將左右一雙男女的手放在了一起,臉上隨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將來,草堂就交給你們了。”
說完這句話後,盧鴻緩緩閉上了眼睛。為之大駭的杜士儀幾乎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手,等到發現仍有微弱的脈搏,盧鴻只是昏睡了過去,他才稍稍放心。而這時候,孫太沖已然趕了過來,再次切脈之後,他便環視了眾人一眼,搖搖頭道:“雖則還撐得住,但大約也就是這一兩天的功夫了,你們都得有個預備。”
儘管這是每個人都不願意聽到的訊息,可事到如今也只有默默接受。當眾人相繼退出寧極堂,把地方留給孫太沖和隨行的道童用藥調治之後,宋慎就臉色不善地瞪著盧望之和裴寧,沒好氣地質問道:“杜師弟是今天方才抵達的,他也就算了,大師兄,三師弟,你們倆是怎麼回事?這麼大的事情,就不知道事先和我通個氣打個招呼,讓我心裡有個準備?”
他話音剛落,盧望之便嘿然笑道:“二師弟對幼麟這個女婿不滿意?”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見宋慎被噎得一時啞然,裴寧方才介面道:“說句實話,十九郎自己也是才剛得知這麼一件事,算是他先前不問幼娘,就為廣元和姜家定下婚事的報應。本來我們是等十九郎到了之後,再和你商量著辦,可沒想到盧師的身體突然到了這樣的地步,既然是肯定能成的事情,也想著藉此機會,讓盧師能夠心無牽掛含笑而去。你也不是第一次見幼麟了,他聰明懂事,剛剛在盧師面前又有那樣的承諾,莫非你擔心十九郎和幼娘委屈了媳婦?”
“你們……”宋慎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隨即氣咻咻地說道,“好,算我說不過你們!杜師弟,你跟我來,咱們單獨說!”
見宋慎不由分說抓了自己就走,杜士儀唯有苦笑跟去。等二人到了草堂之外,天上夕陽已經西下,分明是金燦燦的陽光,照在身上卻無甚暖意。宋慎鬆開了手,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道:“京兆杜氏乃是關中名門,顯赫不下於韋氏,你如今又是這樣的官職,我家女兒卻不過尋常寒門之女!”
“我再怎麼官高爵顯,總不能不認二師兄吧?”杜士儀想到之前盧鴻那欣慰的笑容,就覺得今次這一趟來得恰當其時。因此,用一句簡簡單單的開場白,安撫了宋慎顯然被前頭氣得不輕的情緒後,他方才娓娓說道,“再者,婚姻大事,我怎會兒戲?我家裡如今都有些什麼人,二師兄你應該最清楚,廣元如今遠去西域,六娘也隨著去了,蕙娘已經嫁為崔氏婦,我遠在安北牙帳城,家裡就只有幼麟和他的母親了。不用錦溪應付層出不窮的親戚,也沒有那許多麻煩的家務,你說說,還有誰比我家更省心?”
宋慎被杜士儀這後半截話給說得做聲不得,好半晌才嘆了一口氣道:“我哪是因為怕錦溪嫁過去受苦,我是擔心她配不上你家中門楣,應付不了偌大杜家的中饋。”
“二師兄,你剛剛也聽三師兄說了,這個兒媳是幼麟他母親看中的,自有她手把手教導。”
面對這樣的回答,宋慎頓時無言,尤其是想到杜士儀這一上任,必然無法看到幼子成婚的喜慶,再想想之前娶媳嫁女,杜士儀亦是不在,此次恐怕也一樣,他不禁長嘆一聲道:“你這些年看似飛黃騰達,威風八面,可妻兒和你天各一方,雖婚姻大事也不能參加,實在是苦了你。”
“所以,就要勞煩二師兄多多包涵了。”杜士儀誠懇地點了點頭,這才無奈地說道,“即便已經知道這是代價,可我早已無路可退了。”
宋慎突然間有些同情杜士儀,剛剛的點滴不快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