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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部分

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笑吟吟地說道:“知道杜長史今日回京;我家宇文相國略備薄酒;請杜長史前往小酌。”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六百零九章 許君給事中

這次回京本就不在杜士儀計劃之中;再加上察覺到那種詭譎的風起雲湧氣氛;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深居簡出少和人有什麼瓜葛;尤其是宇文融。然而;偏偏宇文融派出了人守株待兔;他總不能生硬地拒絕;最終只能無可奈何地赴約。然而;來人帶他前去的;並不是宇文融的宅邸;而是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聯手辦賞春宴時;借用的王元寶家別院;後來王容借花獻佛;將別院直接作價賣給了金仙公主;這也是她日後拜入金仙公主門下的因緣之一。

而宇文融是如何借到的這個雅靜地方;杜士儀不得而知。可他很清楚;自己和金仙公主的關係人盡皆知;今夜赴約落在別人眼中;還不知道會編排成什麼。宴無好宴倒還不至於;可宇文融拜相三個月以來的雷厲風行;著實讓他為其捏了一把汗。此時在提著燈籠的從者引領下登上了小丘;杜士儀就遠遠看見了那座圍上了厚厚錦帷的涼亭。等到近前;他就發現;這山風之中本該冷得凍人的地方;此刻卻透出了一股濃濃暖意。

“宇文相國;久違了。”

自從當年在成都令任上見過身為廉察使巡狩天下的宇文融;儘管常通書信;杜士儀和宇文融竟是再也沒有見過面。他回京從殿中侍御史轉任右補闕的時候;宇文融已經出為魏州刺史;而宇文融拜相之際;他則是官任雲州長史。如今再次見面;他赫然發現;時間已經悄然過去了五年;當年意氣風發的宇文融;如今鬢髮已經蒼蒼;但不變的卻是那種意氣風發和神采飛揚。

“什麼宇文相國;杜賢弟難不成是嫌棄我不成?”宇文融衝從者擺了擺手;親自站起身上前把杜士儀拉進了涼亭;等到用掛鉤將錦帷完全閉合;他強行把杜士儀按著坐下;這才滿臉誠懇地說道;“從前是我不識好人心;險些誤解了你;後來方才明白;什麼叫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杜賢弟;如今我終於得以東山再起;蒙陛下信賴執掌拜黃門侍郎;同平章事;執掌門下省;自然希望與志同道合之人共享富貴;共謀大局”

還不等杜士儀開口說些什麼;他親自給杜士儀斟滿了一杯;隨即推心置腹地說道:“你也應該知道;我如今說是拜相;而且一再舉薦了不少人;可真正與我同心的卻鳳毛麟角。我舉薦的人中固然有真才實學能力出眾的;可也有為了平衡物議的。何至於如此?很簡單;因為我此前左遷;如李橙郭荃這樣我看重的心腹肱股;結果全都遭了牽連。倘若我一朝拜相就把他們調回來;別人必然難以口服心服;可你就不一樣了”

宇文融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激昂而又振奮:“你只帶著寥寥數人前去雲州;卻先剿馬賊;再定糧價;而後粉碎了突厥和奚人的劫掠野心;一時將曾經廢置四十年有餘的雲州經營得欣欣向榮此等功勞;就連張說都不能熟視無睹;更何況是其他人?杜賢弟;如今陛下召你回來商議奚和契丹的軍略;只要我再推上一把;你就能更上一步門下省給事中之位;你應當知道是何等要緊”

如果說中書省在中書令和中書侍郎之外;最顯赫的就是中書舍人;那麼在門下省;除卻侍中和黃門侍郎;位置最緊要的就是給事中。較之左拾遺和左補闕;給事中可以說已經進入了高官範疇了;儘管未必一定是拜相的必經之路;可當過一任給事中;出為刺史也都是京畿道都畿道河東道河北道的緊要大郡;日後入為侍郎尚書的不計其數。因而;宇文融見杜士儀一下子沉默了下來;以為他還在猶豫;索性自飲了一杯以示毫無欺瞞。

“杜賢弟。外官入朝;鮮有同品遷授;但你不同;你雖為雲州長史;但其實卻執掌一州;所以;正五品的給事中、中書舍人、御史中丞;都不是不能設法的。可御史臺出來的;不免被人視為法吏。中書省是蕭嵩和裴光庭的天下;你願意去當釘子;我還不情願呢唯有這門下省;源丞相執掌多年;如今又是我為首;絕不會虧待了你雲州新置;就算出類拔萃如你;三年五載之內也不可能讓其如並代那般光景;還不如趁著功勳回朝”

今天從一落座到現在;宇文融就是這麼一副態度;杜士儀算是終於明白自己今次被召入京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宇文融覺得這是對他的重用和信賴;可卻不知道;他自知自己的斤兩;在還未積累起足夠的資歷和人脈之前;他對於朝中這些爭鬥是有心有多遠躲多遠

所以;他藉著低頭喝酒遮掩眼神中的無奈;隨即方才抬頭說道:“那宇文兄想必對將來已經有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