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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老者一邊懶洋洋地說,一邊打了個呵欠,可當看到後頭那一行三人的時候,他立時停住了伸懶腰的動作。那個年約二十七八,衣著寒酸舉止侷促計程車子直接被他剔除了出去,而那個十六七歲的白衫少年和旁邊那個抱著大皮囊的崑崙奴方才是吸引他目光的重點。然而,還不等他說話,就只聽更遠處傳來了一個笑聲。

“哈,這不是十九郎麼?前ri才回的樊川,今ri便到了這千寶閣來,莫非是要變賣什麼祖傳寶物?”

杜士儀扭頭一看,見是杜文若,他也不答話,只解開了田陌雙手捧過來的皮囊,旋即拿出了一把短頸曲項梨形琵琶。面對他這樣冷淡的態度,杜文若登時大為惱火,卻不想那原本懶洋洋坐著的老者突然目光轉厲,隨即蹭地一下跳了起來,竟是連鞋子都來不及穿,便衝到了他們面前,不等杜士儀同意就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撫著那面板,隨即又伸手輕輕探了探背板,繼而竟是猶如燙手一般縮回了手,這才直起腰看著杜士儀。

“這面板應是龍柏木,背板彷彿不是一般的紫檀……這位郎君,可否容我一觀?”

杜士儀此前只擔心人不識貨,此刻見對方顯然是火眼金睛的老手,他便泰然自若地點了點頭道:“自然可以。”

等到捧了琵琶在手,老者竟有些呼吸急促,直到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平復了呼吸頻率,他這才小心翼翼地輕輕摩挲背板,又用手叩擊,不時側耳傾聽。好一會兒,他突然伸手撥絃,幾聲之後就猛然抬起了頭:“不錯,是邏沙檀,決計是邏沙檀!這是制琵琶背板最好的料子,千金難尋……而且這竟不是新料,而是多年前的老料,圓潤光澤之外,於聲線穿透力更是大大加強,價值連城,不,這是無價之寶!”

見一貫挑剔的這老者竟是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一旁的從者情知是碰到了真正珍貴的寶貝,一時間拔腿便往報內中主事的人。而杜文若不想杜士儀竟然能真的拿出好東西來,當即眯起眼睛說道:“十九郎,家傳的寶貝若是變賣了,可是要招人笑話的!”

而那老者卻彷彿渾然未覺,當杜士儀笑著點頭讚了他一聲好眼力,便毫不在意地接過了東西,他不禁開口問道:“郎君若是肯賣,此物可一百萬錢!”

“不賣。”

杜士儀見一旁的張簡已經是目瞪口呆,他吐出了這兩個字,便要將那琵琶裝入皮囊之中,竟是轉身要走。就在這時候,剛剛匆忙退走的那從者已經是領了一箇中年人過來,那中年人甚至不及到杜士儀跟前便揚聲叫道:“這位郎君,若肯出賣這一具琵琶,敝主人願意出三百萬錢!”

時值太平盛世,鬥米不過七八文錢,一口豬五百文,這三百萬錢的大手筆,一時讓張簡目弛神搖,杜文若亦是目瞪口呆,就連杜士儀也吃驚不小。

先是一百萬錢,再是三百萬錢,他豈不是佔了張旭一個天大的便宜?

想歸這麼想,他還是鎮定自若地搖了搖頭道:“今ri前來鑑寶,只因我從東都偶爾得到此物之後,一直心有不安,所以方才走了這一趟。此物並不貨賣,還請令主人見諒。”

一想到剛剛那從者奔進來說是外頭有人拿來一具邏沙檀琵琶時,內中有好幾位貴介子弟發出驚歎,其中一人更是勢在必得,那中年人聞言雖心中不悅,但還是強自打起jing神笑道:“郎君若是嫌少,這價錢不是不可以商量。”

發現杜士儀彷彿無動於衷,他不得不加重了語氣道:“內中畢國公家竇十郎君對這琵琶極感興趣。畢國公乃是聖人舅父,尊崇第一,若是郎君肯出讓,結下這一段善緣,今後必然前程似錦!”

他滿心以為這番話必然已經說得極其到位,卻不料面前那少年郎眉頭一挑道:“竇十郎竟然在此麼?我道是何人能如此重視一把樂器,既是竇十郎,那便絲毫不奇怪了。去歲東都一別,已有年許不得相見,還請引路。”

見杜士儀竟彷彿認識竇十郎,原本還擔心做不成此事平白無故招竇家埋怨的那中年人頓時如釋重負,當即笑著說道:“既如此,這位郎君請隨我來。”

等到杜士儀隨其而去,一直被人當成空氣一般無人理會的杜文若終於再也掛不住臉,冷笑一聲扭頭就走。而張簡這才如夢初醒,當下咬了咬牙,也不顧從人是否能跟隨進去,拽了田陌便緊緊跟上。

待到眾人入了後院,沿著一條夾道一路穿行,最終來到了一座無遮無攔的大堂前,眼見裡頭那一方方坐具上,但可見眾多衣綾羅錦繡的貴人,堂上中間空地上鋪著錦毯,其上四五個衣輕紗的舞姬正扭動著曼妙身軀,身後幾個樂伎則是cāo持著各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