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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部分

不得不爭,時過境遷一晃十年,還銜恨舊事的話,難不成我扶植上黨苗氏和他那兩個兒子都是假的?隴右和河西加在一塊,正是長安的西面門戶,若是我真的甫一上任便讓上下服膺,整個隴右再無可制我之人,長安恐怕就要有人睡不著覺了。”

此話一出,王容登時恍然大悟。比起養寇自重來,杜士儀這何嘗不是另一種樹敵自保?可她猶豫片刻,仍是忍不住問道:“那你對苗延嗣都說清楚了?”

“他本就是城府深沉,我這次是要利用他,還得讓他甘之如飴,就不能不給甜頭,也不能把人當成猴子耍,我當然對他說清楚了。苗含澤和苗含液二人,我一定會竭力相幫扶持,今後一定會為他在隴右一州謀一個刺史。要知道,不兼刺史的採訪處置使,他大概是頭一份,這滋味可不好受。所以,這樁交易他做得很滿意。而且,讓人看到他在這個年紀上還能夠和我較一較勁,也顯得他這個隴右道採訪使不是擺設不是麼?說不定,老當益壯的他還能再上去一步。”

第772章 心黑手狠

被郭建整整軟禁了多日,當這一天被蒙上眼睛堵住嘴送出門的時候,郭知禮只覺得整個人都已經在崩潰邊緣。半輩子榮華富貴享夠了福,一想到如今很可能被人猶如死狗一般處置了,他就打心眼裡感到恐慌。更讓他驚惶的是,他連日以來幾乎都是靠參湯吊著的,其餘時候,郭建都是彷彿生怕費事似的,給他一碗碗加了助眠成分的寧神湯安神藥給他灌著,即便他有心打聽外頭的情形,都完全有心無力。

顛簸的馬車,踉踉蹌蹌被人架著走路,他甚至沒法分辨清楚方向。當最終停下腳踏實地的當口,他大口大口吸著氣,心裡生出了一個最恐懼的念頭。

不會是杜士儀生怕明裡處置他會激起公憤,就這麼隨便找個地方將他滅口,回頭宣揚什麼他率兵戰歿之類的吧?不,他還沒活夠,他不想死!

嘶——

矇眼睛的黑布突然被人一把扯了下來,覺察到突如其來的光線變化,郭知禮連忙眯上了眼睛。即便如此,他仍然覺得那明亮的光線讓自己眼睛刺痛。發現自己彷彿置身在一座有些年頭的大宅院子裡,而身旁押解自己的人彷彿並非之前見過的郭建親信,他猛然意識到,興許是鄯州城內局勢已定,自己已經由杜士儀接手了。那一瞬間,因為此前和郭英乂的連番聯絡,下定決心一搏時不過用了須臾的他突然痛恨起了自己當初的決絕。

早知今日,當初還不如安安分分當他的富家翁!

“苗公,人已帶到。”

聽到這個陌生的稱呼,郭知禮陡然打了個激靈。鄯州湟水城內上下文武官員,他自忖幾乎都能叫出名字來,就沒聽說有個姓苗的。河州刺史苗晉卿倒是出自上黨苗氏,可苗晉卿身為刺史,沒有情由論理是不能離開河州到鄯州來的!那麼,裡頭那位苗公是誰?還不等他想出一個所以然來,就只聽裡頭傳來了一個聽上去有些蒼老的聲音:“帶進來!”

直到再次雙腳離地被人架到了正中的屋子裡,郭知禮方才看清了那個正位上正襟危坐的老者。只見其頭髮花白,面色陰沉,雙眼中隱約透出精光,乍一看便是個城府深不好相處的人。但最重要的是,他對這張臉完全沒有半點印象。還不等他斟酌著如何探問一下對方來歷,那老者就泰然自若報上了家門。

“我乃陛下欽命,隴右道採訪處置使苗延嗣,杜大帥既是將洩露機密,引吐蕃入寇之事的爾等轉押給我,此案從即日起,便由我審理!”

隴右道採訪處置使?苗延嗣?

郭知禮整個人都懵了。他本以為杜士儀還會如上頭郭英乂之案一樣,明面上只責那些實行者,暗地裡算總賬,誰知道那位隴右節度竟然直接把他送到了這兒!他竭盡全力回憶,這才想起隱約是聽說過朝廷以兩位御史中丞兼京畿道和都畿道採訪處置使,而其餘各道也都委任了採訪處置使,有時候是從朝中委派高官出為外任,也有從當地遴選刺史中賢良者兼任這一使職的。當初聽說派了苗延嗣到隴右時,他還和三個兒子譏刺過幾句。

苗延嗣甚至連個刺史都未兼任,只掛著一個隴右道採訪處置使的虛銜,簡直是像朝中宰輔打發叫花子的!

可現如今,他的全數希望都寄託在據說和杜士儀有恩怨的苗延嗣身上了。他幾乎不假思索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嚷嚷道:“苗公,冤枉,實在是冤枉!杜大帥對我等郭氏族人視若眼中釘肉中刺,故而方才以如此罪名誣陷我等!苗公既然領採訪處置使,監察隴右,還請還我一個公道!”

看到這郭知禮如此反應,苗延嗣終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