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心腹從者隨侍宇文融去了嶺南;一路上多方照顧;所以宇文融此前在昭州方才一路平安;要知道;隨著他去嶺南的五個家僕;路上就跑了三個。”見李隆基顯然對那些不忠之徒大為惱怒;高力士又添油加醋將宇文融在從昭州啟程赴巖州路上患病;轉道廣州想要設法調治;卻被廣州都督耿仁忠逼迫;不得不再次掉頭啟程前往巖州;結果病故在半路上的經過詳細說明了一番;這才垂手不語。
“好;很好張說死了;如今宇文融也死了”
李隆基一想到之前戶部度支奏抄人仰馬翻;戶部侍郎裴耀卿縱使能力卓著卻依舊捉襟見肘;而其他人藉著自己對宇文融的惱怒興風作浪;他就只覺得心中燒著一團火。不過;高力士並沒有把這把火繼續燒旺的意思;而是適時輕聲說道:“大家可要看看宇文融的遺稿?”
“在你處?”
“是;一式兩份;我這兒一份;廣平郡公一份;都是杜君禮親自謄錄的;生怕原稿在路上有什麼閃失。廣平郡公的已經呈了進來;看起來;杜君禮是真的想要給宇文融討一個公道。”
聽到宋憬也得了;李隆基立時明白了過來。他也不管送到自己面前是誰的;拿著那厚厚一份手稿飛快翻閱了一遍。光是從那龐大的文案字數上;他就能看出宇文融花了多大的功夫;而那些專業性極強的財計用語他還有些不太瞭然。看到最後;他將這手稿扔在案頭;沉思了好一陣子之後就開口說道:“派專人去代州;把宇文融的遺稿原本帶回來。宇文融縱然有罪過;但終究於國有功;更何況;朕原本還打算繼續用他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李隆基著實有些痛心疾首;但很快;他就暫時按下了這股揮之不去的懊惱:“先把這些謄錄的手稿交給戶部侍郎裴耀卿。然後……傳令中書省;擬旨;追贈宇文融為台州刺史”
儘管台州刺史並不是什麼高官;宇文融曾一度貴為相國;但就在此之前;他還不過是區區一個流人。當這樣的意思被人轉達到中書省的時候;中書令蕭嵩著實吃了一驚;立時招來了中書舍人裴寬。面對這樣一道匪夷所思的制令;裴寬卻無所謂地說道:“陛下既然念及舊日情分追贈宇文融;相國與其又沒有什麼私仇;照著陛下的意思擬旨就是了。反倒是這道制令要從門下核發;不知道裴相國見到這個;會是怎樣的表情”
蕭嵩立時醒悟了過來;當即會意地點頭道:“你說得沒錯;宇文融不早不晚;偏偏在大赦詔書抵達嶺南之前死了;想來總有人需要負責”
中書舍人裴寬妙筆生花;很快;追贈宇文融的制令就到了門下省。果然如同裴寬所料;儘管宇文融人都死了;可面對這一道追贈其為台州刺史的制令;裴光庭只覺得這如同吞了一隻蒼蠅那般噁心。而更讓他難以釋懷的是;天子究竟是否懷疑此事出自自己的手筆。明知天子必定心存芥蒂;他自然不會給這一道制令再設什麼絆子;確定次日朝會後這道制令就會頒發的情況下;這一日傍晚;他少不得把李林甫又請到了自己的私宅。
“事情我已經聽說了。”
儘管和宇文融疏遠已經不是一兩天了;但李林甫的耳目靈通在長安城卻是數一數二的。因此;他不慌不忙地說道;“此事是廣州都督耿仁忠所致;陛下要惱火;異日也會發在他的頭上。再者;張九齡是桂州都督兼嶺南道按察使;無論巖州也好;昭州也罷;全都是他的屬下;出了此事;他難辭其咎到時候隨便找個人指斥他一番;然後派個人去桂州查一查他;相國就可以把自己摘得於於淨淨。本來;咱們就沒有做過;何必給人背黑鍋?”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六百五十章 巡軍
冬去春來;須臾便已經是暮春時節;除卻早晚時而還有些涼意之外;白天戶外春光明媚;在外頭玩耍的孩子也漸漸多了起來。這會兒;一個跌跌撞撞的小傢伙在代州都督府寬敞的後花園裡高高興興地跑著;當發現面前的道路被一個又高又大的人影給完全擋住了的時候;他忍不住抬起頭來迷惑地端詳著來人;突然咧嘴露出笑容;含含糊糊地嚷嚷道:“阿爺;阿爺”
杜士儀登時笑著彎下腰;一把將小傢伙抱起來高舉過頭。一時間;小小的杜廣元興奮得滿臉放光;咯吱咯吱笑個不停;直到父親把自己放下地時還有些不肯罷休;一個勁地拽著杜士儀那寬大便袍的下襬;彷彿還在懇求父親抱抱自己。見兒子如此黏人;杜士儀又好氣又好笑;可知道這代州都督府的後花園中此刻並沒有別人;不怕被人瞧見自己對兒子的寵溺;他就無可奈何再次蹲下把人抱在了懷裡;結果迎上前來的王容登時好一番嗔怒。
“杜郎你太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