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王鈞速刑而死的事;我佔個先如何?”
宇文融野心勃勃極其愛權;杜士儀早就心裡有數;此刻便直言不諱地問道:“宇文兄年紀閱歷都遠勝於我;我本該讓賢;只是我想請教宇文兄;你打算往哪個方向查?”
“自然是張嘉貞這宰相假公濟私。君禮賢弟不會不知道;王鈞此前一直在為張嘉貞翻修擴建宅子吧?”
果然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倘若王鈞是個低調不張揚的人也就罷了;可既然有了鬥毆那一出;之後又為人揭出貪贓;又在張嘉貞的家裡被抓;如宇文融這等仔細的人偵知到此人和張嘉貞的勾當;那就不足為奇了
杜士儀心中明瞭;口中卻問道:“宇文兄;恕我直言;當初御史大夫能夠到張宅親自拿人;你覺得剛剛所言此節;陛下真的不知情?”
宇文融正處在興奮的勁頭上;杜士儀這一;他猛然之間醒悟到;當今天子素來自詡智珠在握;事事洞察;王鈞雖只微不足道;但勞煩御史大夫韋抗親自出馬拿人;而天子又制令杖殺;杜士儀這左拾遺和張源乾曜兩位宰相先後建言;這其中的微妙之處著實值得商榷。他歪著頭想了好一陣子;最終輕輕舒了一口氣。
露出了一絲笑容的他衝著杜士儀拱了拱;極其誠懇地道:“多虧君禮賢弟提醒;否則我這窮追猛打;興許就違逆聖意了那依你之意……”
“王鈞既然是功利心極強;卻又無甚能耐的人;曲意巴結的興許不單單是張相國一個。張相國一節;咱們為尊者諱;不妨輕描淡寫一帶而過;至於別的可以窮追猛打的人;不妨拿一個兩個出來;如此也就可以交待了。當然;一切聽憑宇文兄做主;我願附驥尾。”
又肯出主意;又肯不居功;宇文融當然知道杜士儀就算再有清正之名;也不至於這般便宜自己;因而;他不禁眼神閃爍;越發謹慎地問道:“君禮賢弟就一無所求?”
“無他;惟願他ri宇文兄騰達之ri;能夠舉薦宋開府。”
此話一出;宇文融登時為之動容。宋憬和杜士儀這一對忘年交相知相得;這並不是新聞;可杜士儀如今這般直截了當地提出;不但顯出其和宋憬之間關係比人們猜測的更加親近;而且還無疑透露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杜士儀對他極其看好要知道;時至今ri;他還只不過是區區七品殿中侍御史
“好;若真的是承蒙君禮賢弟吉言;那屆時我必然不負你今ri所託”
有宇文融衝殺在前;杜士儀依舊如從前那般清閒。這一ri午後;他便再次造訪了金仙公主所在的道德坊景龍女道士觀。寒暄幾句之後;他便直截了當地問起了王容的情形。
“玉曜雖受了驚嚇;卻是恢復得很快;只可恨洛陽縣廨和河南府廨那幫人可惡至極;竟是河西匪寇所為我才不信玉曜這十幾年都不曾遭到這般窺伺;如今就是拒婚王守一;竟然就遇到了這樣的險境王守一還有臉給他家二郎娶妻大cāo大辦;還想讓寧哥岐哥和其他阿兄;還有我和元元這些貴主替他爭臉面;他以為我們是那等阿貓阿狗;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做夢”
一直玉真公主脾氣太急的金仙公主氣惱得罵了兩句;這才正sè道:“我已經放出話;玉曜是我之心愛弟子;下次誰若是再打她的主意;我就是拼卻這個長公主封號不要了;也會讓那傢伙死無葬身之地”
沉靜內斂的金仙公主竟然會出這種魚死網破的狠話;足可見前次之事把她惹到了什麼地步。杜士儀暗自苦笑這算不算因禍得福;略一合計便開口提到了王鈞的事。見金仙公主點頭表示也聽過;他方才字斟句酌地道:“據言;王鈞也曾經為了求官;私底下賄賂過王守一代為引見;這才搭上了張相國。
“哦?”金仙公主登時眼睛大亮;又驚又喜;“你不是正奉旨徹查;若是能順便讓王守一吃個大虧……不行不行;王守一此人心狠辣;倘若是他因此視你為眼中釘就不好了。”
“他早就當我是眼中釘;多此一樁少此一樁也沒關係。再;宇文融才是主導;我負責在旁拾遺補闕而已。”杜士儀笑眯眯地補充了一句;見金仙公主大大鬆了一口氣;又笑吟吟地衝他豎起了大拇指;他這才真心實意地欠身道;“觀主從前助我良多;今次若能借此出一口氣;我心中也能少些愧然。”
“我不像元元;對於交往文人墨客興趣不大;你為人真xing情;言笑無忌;也算是合我脾胃。”金仙公主託著微豐的下巴;臉上多了幾分悵然;“只可惜;你官做得越大;ri後恐怕越不方便和我等來往。”
可這片刻的多愁善感之後;她就突然合掌笑道:“這樣;我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