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吸了吸鼻子說;“我是覺得像做夢。杜師那樣了不起的人;竟然願意收我在門下……崔郎君;你知道麼;我這輩子原本最大的夢想;便是能夠多攢些錢;多買幾本書……”
聽著陳寶兒那簡單的夢想;崔頜不知不覺怔住了。他是從不太懂事開始就被祖父和父母逼著讀書;後來弟弟們大多都受不了那個苦;資質又確實平平;因而這所有壓力都壓在了他這個所謂讀書種子肩頭。每每聽祖父唸叨讓他他ri一定要科場告捷進士及第;他就只覺得心頭沉甸甸的。陳寶兒過去是什麼樣的生活;這是他從來想不到也不會去想的。聽著聽著;他突然出聲說道:“那你可知道;我從前的ri子是什麼光景?”
入夜的屋子裡;只有一個少年和一個童子的低聲交談;說到興起時;偶爾還能聽到一陣掩不住的笑聲。
當次ri清晨兩個人起床的時候;不免全都是jing神不足。結果;還是陳寶兒教了崔頜一個最好的辦法;那就是用冰涼刺骨的井水洗臉。雖說冷得牙齒都直髮抖;但那睏意確實一掃而空了。等到聽從者說杜士儀去院中練劍;讓他們先去書齋晨讀;兩人對視一眼;結果陳寶兒就禁不住提議道:“我還沒看過人練劍呢;崔郎君;我們一塊去看看好不好?”
儘管知道不妥;可崔頜自己也好奇得很;禁不住小傢伙軟磨硬;他最終求得那從者允准。等到帶著陳寶兒過了幾道門;最終進入了成都縣廨後院官廨中最大的一個院子;他一下子就被那一道上下紛飛的劍影給吸引住了。
杜士儀舞得並不快;一招一式與其說凌厲;還不如說舒緩;可那騰躍起落之間收放自如的美感;仍然讓曾經也練過劍的他看出了神。尤其當杜士儀最終收劍而立;右手卻冷不丁打出了一道金光的時候;即便那啪的一聲只打落了一條枯枝;可他仍然嚇了一跳。
怪不得祖父這麼期許他能文武雙全可讀書就花費了他太多氣力;哪裡還有功夫練劍
杜士儀看著這兩個看直了眼睛的小傢伙;嘴角流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讓出身富貴的崔頜和出身貧賤的陳寶兒在一起;只消短短一段ri子;他就有足夠的把握收伏了崔頜至於李家;王容想來不會讓他失望的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四百一十三章 撬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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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年間;蜀中飲茶天下最盛;因而;成都城內的茶市;素來也是整個四川茶葉貿易最興盛的地方之一。儘管如今還尚未到chun茶上市的季節;茶市人頭寥寥;但那些專司貨賣茶葉的茶行;以及中原之地很少見的茶館;在西城茶市周邊卻依舊生意紅火;有年底來補貨的商人;也有藉著遠比酒樓飯莊更加雅靜的茶館來商談事情乃至於生意的。總而言之;一入這條街;就能聞到一股茶香。
茶市zhongyāng一家看似門面並不大;招牌也有些新的雲山茶行中;這會兒只有小夥計一個人守著。看似門庭冷落;可就在適才;掌櫃剛剛畢恭畢敬地引了一行客人進去。內院的上房裡;掌櫃有些誠惶誠恐地站在主位上那位一身胡服的年輕男子面前;口中的稱呼卻並非郎君。
“早就知道娘子要來;卻沒想到竟是歲末年底……”
“年底不是收茶的時候;但這次我來;不單單是為了收茶;更是為了成都縣廨剛剛拿下了張家村那八百畝茶園五年出產的茶。這一口氣全收;於別家來說興許吃不下;但於雲山茶行來說;卻是正好省了功夫。等到了明年三四月間;你就儘早上縣廨去;將這一批全都吃下來。”
自從當年和奚族三部談妥了茶葉買賣之後;杜士儀便託付了王容來經營這一條線;這白掌櫃派來成都也不過三年;卻是她貼身侍女白姜的叔父。即便如此;在曾經遭遇過擄劫之後;她抵達成都後先借用的是玉真公主的人;等到暗中觀察了一陣子;然後方才現身見了對方。見白掌櫃先是略略有些吃驚;很快就醒悟了過來;她便欣然笑道:“別人囤貨這許多要慢慢貨賣;我們卻不同;質優量大則是最省事不過。”
“是是;等開chun之後;我就早些去縣廨談此事。”
茶葉如今在兩京漸漸流行;王容少不得額外囑咐了一些別的。等到都交待完了;她這才問道:“成都豪族李氏家中人事;你可都清楚?”
白掌櫃能坐上總攬蜀中茶葉生意的位子;不但因為他是白姜的叔父;也靠著自己jing明的手腕和活絡的腦筋;因而這才能夠成為茶市的後起之秀;不但完全能夠和從前那幾家蜀中大茶商分庭抗禮;暗地裡還有過之而無不及。聽到主人問這個;他立刻如數家珍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