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陣子;最終哈哈大笑道:“使君初來代州;我忝為地主;願自薦陪同前往雁門東西兩關一遊;不知使君意下如何?”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六百二十八章 巡行雁門,代州三虎
雁門兩關;西有西陘關;而在代州雁門縣東邊不到二十里處;則是東陘關。杜士儀猶記得自己當年上雁門關旅遊時;那座位於長城之中的宏偉關城;儘管那在後世享有雁門關之名;但在如今這個時代;所謂雁門關;應該是東西兩座關城並舉;東陘關的重要性還要低一些。西面的西陘關因為是代州門戶;所以外間一說雁門關;往往以其為主關城。
此地孤懸於勾注山上;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在當年突厥屢屢犯邊的那些年;卻以#11埋優勢護得代州一地的子民平安。
這一天跟著杜士儀到西陘關巡查的;除了自告奮勇的溫正義;還有之前杜士儀進城時有過一面之緣的馮老生;此外就是之前神出鬼沒突然跑到代州來的嶽五娘了。只是後者做男裝打扮;上了關城便不知道到哪兒去了;杜士儀也懶得管她。此時此刻;他一面走一面看;但見放眼看去的兵卒盡皆雄壯精悍;但衣衫甲冑卻顯得陳舊不堪;他就回過頭來看了溫正義一眼;後者微微一笑;不發一言。而馮老生在面對他的目光時;就沒那麼鎮定了。
“使君有何吩咐?”
從城門的守卒被調到都督府任門卒;看似都是一樣的;但因為馮老生當初在城門和杜士儀的那番邂逅;下頭人多有起鬨;他自己也有些不切實際的盼望;可十幾天下來幾乎連杜士儀的面都見不著;他就漸漸心情低落了下來;暗想哪有那麼好的運氣;一面之緣便能一步登天;可誰曾想今天便被杜士儀點名跟隨。他小心翼翼地等著杜士儀的吩咐;果然;下一刻;杜士儀就開了口。
“西陘關按制應該駐守有五百人;而且山高路險;軍糧囤積不便;你跟著段將軍去庫房清點;把數字算來報我。”
所謂的段將軍;便是鎮守西陘關的旅帥段廣真。儘管只是一個率領五百兵馬的旅帥;但剛剛從迎接到談吐;此人一直冷淡而又不卑不亢;因而聽到這話;馮老生誤以為杜士儀是要借清點糧庫結餘而算計其不敬之罪;故而猶豫片刻就立時答應一聲去了。
而等到這兩人離去;杜士儀用手勢吩咐從者散開;這才似笑非笑地看著溫正義道:“溫老那一日沒說完的話;現在是否可以說了?”
能夠以區區一個代州寒素子弟;一步一個腳印從明經出仕;仕宦到六部郎官致仕;對於代州本土出身的官員來說;溫正義已經算是一個異數了。面對年不到而立便已經大受任用的杜士儀;一把年紀的他長嘆一聲;這才低聲說道:“第三虎;便是我說過的;代北無土生土長的世家。”
此話一出;杜士儀不禁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眉;卻沒有追問。他很清楚;溫正義既然挑明瞭話題;那麼;就不會再藏著掖著。果然;彷彿已經考慮了很久這件事;溫正義真正開始說的時候;便是滔滔不絕;然則神情中卻盡顯苦澀。
“當年劉武周從朔州起兵;攻破雁門;始終穩穩佔有晉北之地;而最盛的時候;甚至據有晉陽;使得朝野震動。晉陽以北的諸多州縣;因為北鄰突厥;名門世家的格言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因而鮮少將家族根基建立在這裡;再加上劉武周不知道結好世族;一味擄劫;橫徵暴斂;因而朔州代州等各州曾經因其而風光無限的豪傑俊士;在劉武周兵敗之後多數都沒個好下場。從武德貞觀一直到開元;代州也好;朔州也罷;總而言之;太原以北諸州縣;文官出仕者極少。”
他言簡意賅地敘述了隋滅唐興之初的那段歷史;繼而揭破了這一點後;便無限悵惘地說道:“正如使君之前勉勵眾人;代北多豪傑;因而大唐建國之初;以軍功入仕的豪俊之士確實很不少。可建國之初重武功;如今去開國日遠;得勳柱國;卻依舊難以使兒子入仕;更次一等的軍功就不要說了。各地折衝府都堆滿了等待兵部武選的衛官;但卻少有能夠釋褐的。戰事既少;一兩代便徹底湮沒寒微;自然也就少有如河隴幽燕一帶那些世代武勳的武官世家。”
溫正義注意到杜士儀一直很仔細地在傾聽;心底不禁生出了希望:“然而;代州並非沒有傑出的人才;也並非沒有真正的銳士我有一忘年交;隱居在夏屋山中;此人天文地理經史子集無所不通;然則始終避而不仕。不但是他;歷年代州所貢諸生;被裴氏、王氏、苗氏以及諸多河東世族分支把持的名額佔去了絕大多數;寒微之士罕有能夠脫穎而出;我雖盡力舉薦;然則卻是杯水車薪。至於精通武藝軍略的人才;別的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