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那麼想管你的事?”杜士儀毫不留情地說道,“要不是趙國夫人非得把你託付給我,吩咐我把你平安送進長安城,你哪怕跑到天邊也和我無關!你是自己回去還是我讓人押你回去,你自己選吧!”
“你……”崔小胖子簡直氣炸了肺,惡狠狠地正要反唇相譏,卻冷不防杜士儀的目光突然掠過自己,竟看著那商隊的兩個主事,開口說道,“還有你們,只以為二十五郎是名門子弟便帶了他出來,甚至在城門盤查之際作假,可知道其中後果?永徽律疏寫得清清楚楚,私度關者,徒一年!城門雖非關津,然如今桃林縣並陝州都在大索此前巨盜之際,同樣罪不在小!”
這永徽律疏除非是jing研律法的法吏,抑或是在縣廨中專門和這些打交道的官吏,尋常讀書人根本不會涉及。因而劉縣尉乍然聽得此言,登時忍不住又端詳了杜士儀兩眼。
能用這樣一頂大帽子扣下來,這年紀輕輕的少年郎倒是博覽群書!
崔小胖子頓時一呆,見兩個商隊主事俱是面如土sè,他不禁sè厲內荏地叫道:“杜十九,你別胡言亂語嚇唬人!”
“嚇唬人?這是桃林縣廨的劉少府,你問問他這是否嚇唬人?那城門口放了你們出來的守卒已經被拿問,你們同樣有應得之罪!”
一聽杜士儀竟然要這麼大張旗鼓,那劉縣尉又顯然是站在杜士儀一邊的,崔小胖子終於懵了。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他從小在家讀書是讀了,可見識卻還少,這小小一件事竟然會發展到這般地步,著實讓他預料不及。正在他氣急敗壞拼命想主意的時候,耳畔又傳來了杜士儀一聲暴喝。
“還有,你是何人,緣何混入商隊?”
商隊上下的人正心中惶惶,乍聽得這一聲,頓時全都往杜士儀看去,見其手指的方向,是那崔二十五郎身側的一個褐衣男子,他們不禁面面相覷。此人是誰?此人不是今早崔二十五郎前來和他們會合之際,跟在後頭的一個低眉順眼的從者嗎?
那一直低著頭的褐衣男子渾身巨震,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之際,他卻笑容滿面地說道:“杜郎君怎會不認得某,某不是崔郎君身邊的……”
幾乎只是一瞬間,距離崔小胖子只有區區幾步的他便一個橫躍過去,手中不知何時竟是多了一把雪亮的匕首,徑直往崔小胖子脖頸橫去。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剛剛還在想著如何為人開脫一二的崔小胖子頓時腦際一片空白,連躲閃動彈都忘了。
直到一股巨力一下子把他推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的他方才陡然驚醒,可腿上胳膊上那火辣辣的疼痛卻讓他完全喪失了動作的本能,只是傻呆呆地看著父親留給自己的保鏢崔挺從自己身後一躍而起,反身就去追那個捂著肩膀倉皇往路旁麥田奔逃的褐衣男子。而地上,那一柄匕首在ri光下顯得極其刺眼。
剛剛那一幕只有極少數人看清楚了,當杜士儀開口喝破那褐衣男子,其人回答之後暴起突襲之際,杜士儀手中扣著的那枚銅膽已經是猶如離弦之箭一般飛了過去。公冶絕教導的這一手本領他在嵩山時和劍法一樣勤加練習,再加上實用的機會多,無論是用來打下樹上松果,還是山林中撲騰著翅膀到處亂飛的山雞,四處亂蹦的野兔,漸漸都有了相當的準頭,一度讓崔儉玄打趣他不用練箭術了。即便如此,也虧得那大個保鏢崔挺及時抱著崔小胖子就地滾開!
劉縣尉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景給驚得一時呆若木雞,片刻醒悟過來方才問道:“杜郎君,此人……”
“我只是不認得崔家從者中有此人,因此略有些懷疑罷了,只沒想到他竟會狗急跳牆!”
杜士儀苦笑一聲,也不理會那些瞠目結舌的商隊中人,跳下馬徑直來到地上發呆的崔小胖子跟前,伸出手一把將人拽了起來。見其失魂落魄,手肘和腿上的衣衫都已經擦破了,他卻彷彿絲毫沒看見似的,抬起頭來望著崔挺追去的方向。
只希望那是他胡思亂想,興許那傢伙不過尋常盜賊!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一百零九章要挾,敗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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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此刻時候還早,官道上來往的行人車馬極少,但倘若二三十人的商隊堵在路當中,自然極為不妥。好在剛剛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商隊上下全都受驚不小,當杜士儀抽出崔家的三個家丁,命人將他們護送回桃林縣城時,這一行人竟然沒一個有異議的,對於不許胡言亂語的jing告亦是連聲答應。把人遣回去之前,他又把昨夜到今早來回奔波的那劉墨和另一個家丁叫了過來,在其耳邊低語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