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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部分

瞰曲江池的那一面,隨即便順著一條比剛剛上來時更狹窄的小徑緩步下去。當來到半山腰一塊突出的山石時,他方才移步過去徑直一屁股坐了下來,清風吹拂間,小丘另一面的喧鬧一下子淡去了很多。

進士及第只是開始,在這個什麼都要靠名聲靠公薦的時代,他又不像王維天生才華橫溢,窩在京城等著守選是絕對不成的。他本來以為頂多浪費三年的時光,可在李隆基面前冒險賭了一次,果然還是值得的這奉旨觀風儘管只是個名義,不是任何職官,可對他來說,簡直分外難得

“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杜郎君這逃席還真是逃得肆無忌憚。”

身後突然鑽出來的那個聲音聽得杜士儀微微一愣,分辨出竟有幾分熟悉,他不禁微微一挑眉,隨即便記了起來,當即頭也不回地說道:“王娘子此言差矣,我只不過俗人一個,哪裡敢和屈大夫那般發如此超絕之感慨?今ri王十三郎正當意氣風發之時,我若留在席上,萬一有人又挑唆兩句,要比什麼詩賦音律文章,那就麻煩了。所以,趁著別人忘了我的時候溜之大吉,那才是最好的選擇。”

玉真公主相借王家別院,王容本也得了帖子邀約,再加上這賞chun宴辦在自家別業,那些各處屋宅的jing巧佈置萬一被人好奇動了,她著實不放心,自然早一ri就悄悄過來留心照拂,只是除卻在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面前領著她們賞玩過一遭,她別的時候一直沒露面。可剛剛在小丘上另一座更不起眼的草亭中,看著下頭熱熱鬧鬧的歡宴,她卻只見有人離席之後悄然溜上了山,跟過來一瞧竟發現是杜士儀,是以方才上前調侃了兩句。此刻杜士儀是把逃席的理由說得如此光明正大,她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怪不得人稱你直言不諱杜郎君,就連這等小事都不屑搪塞不過,王十三郎那首琵琶曲確實催人淚下,果然名不虛傳。”

“千古風流人物,哪裡會名不副實?”杜士儀這才轉過了頭,見王容身上還是那天見過的紅衫白裙,他不禁福至心靈地問道,“倒是忘了請教王娘子,大安坊那塊野地,真的買下來了?”

“商場如戰場,自然當機立斷紅眸的征程。”王容笑吟吟地點了點頭,隨即伸出了一根手指,“那一ri杜郎君回芙蓉園覆命,我就立時尋了萬年縣廨,以十萬錢的價錢將那無法開墾只能賤價出讓的十幾畝地買下,連地契也一齊辦妥。果然杜郎君旗開得勝,如今長安城上下無人不知道大安坊那一株野梅,知道地在我手中,上門詢價的絡繹不絕。今ri玉真金仙二位貴主在這修政坊山第辦賞chun宴時,金仙貴主已經使人向我買下大安坊那塊野地,另許以十萬貫,讓我造一座比此地更加幽雅的別院,我已經答應了。”

杜士儀見她輕輕搖著一根手指,笑得異常狡黠的樣子,驚歎之餘不禁打趣道:“這麼說,都是因為我折了一支禿梅獻與聖人,這才有王娘子的一本萬利?”

“正是正是。”王容笑著襝衽施禮道,“總而言之,就算加上替金仙貴主營造別院的木石所值,小女也受惠不菲,在此拜謝杜郎君高才了”

這丫頭的算計,真是太jing明瞭

杜士儀終於忍不住撐著那石面站起身來。見王容依舊落落大方地站在那兒,他便豎起大拇指讚道:“王娘子真奇才,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恐怕有待時ri,令尊也要甘拜下風了”

“多謝杜郎君吉言。”王容也不謙遜,在此盈盈行禮拜謝過後,她便微微頷首道,“話說回來,玉真貴主相借別院時,曾言說是杜郎君的主意。今次賞chun宴之後,這座山第必定身價百倍,所以此事我也得一併謝過杜郎君。至於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卻不敢當。阿爺因昔ri從淄州往長安販琉璃,於是得以為長安首富,因獨得秘方,琉璃sè彩之妙無人能及,這才無人能超乎其上。可我眼下這些小伎倆,不過是因杜郎君你這貴人而起,不能長久,錯過機會就沒有下一次了,所以不過運氣而已”

能夠分清楚做實業,尤其是奢侈品實業,和投機房地產的區別,這小丫頭不愧是王元寶的女兒

杜士儀心中越發好奇,面上卻故作好奇地問道:“王娘子就沒想過,城南諸坊多荒僻之地,若善加仿效,大安坊和這座山第就未必是運氣?”

“便宜佔一次是眼光,佔第二次是運氣,若以為能夠長久,那便是昏頭了。”王容見小路盡頭人影一閃,皺了皺眉便伸手一招,直到一個腳步矯健的婢女快步走來,她方才似笑非笑地說道,“杜郎君在千寶閣每月惜售那麼一點數量的端硯和杜郎墨,難道不是因為深知物以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