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兵員!
然而,最最失落的卻不是別人,而是安慶緒!
安祿山登基之後,遍封文武,諸子全都被封為王,可尚在長安的康夫人和安慶宗卻沒有得到皇后和太子的名分。安祿山竟是以人至今下落不明為由,並未給元配康夫人和愛妾段夫人正名分,皇后之位還空著,長子安慶宗則是封了個秦王,按照人如今在長安下落不明的情況來說,也不知道是安慰還是諷刺。可安慶緒如今已經沒有功夫為母親和長兄抱不平。
因為他這個嫡次子甚至不能住在洛陽宮中,只分到了溫柔坊一處豪宅,而隨軍而行的段夫人以及她親生的趙王安慶恩,則是大喇喇地佔據了東宮,再這樣下去,他豈不是遲早要變成別人砧板上的魚肉?
“晉王。”
安慶緒封的是晉王,儘管晉乃大國,可現如今河東道還好好的捏在大唐手中,他這個晉王又朝不保夕,最初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別人是在叫自己。直到那聲音更加近了一些,他方才下意識地側頭看去,發現是今日同樣正式得到立節郡王冊封的薛朝,他立刻回過神來。儘管此人至今還戴著個鐵面具,和高尚嚴莊這樣的安祿山親信沒法比,可卻頗為超然,安祿山時不時也會召見此人一次。這時候,他便擠出一個笑容,算是答禮。
“大王是不是為了東宮的事情而心裡不痛快?”薛朝見安慶緒一下子停下了步子,目光兇狠地看著自己,他見四周圍的其他人已經都走光了,便用極低的聲音道,“據我近些日子見陛下時發現的跡象來看,陛下的狀況很不好,到時候段夫人和趙王安慶恩身處東宮,近水樓臺先得月,還請大王小心。”
剛剛稱的是晉王,現在卻稱呼大王,不但拉近了距離,而且這樣的話,也讓素來並不怎麼得人心的安慶緒為之大凜。見薛朝說完這話微微頷首,竟是徑直去了,他在猶豫片刻之後,終於忍不住快步追上了他,咬牙切齒地問道:“阿爺的狀況真的很不好?”
“陛下身上的瘡癤,早就並非一日了,這些東西暗示著陛下體內熱毒早已深重,而現在這些熱毒已經不止發在面板表面,而是漸漸上頭了。大王不覺得,陛下的眼神已經很不好了?”
薛朝深知點到為止的道理,更何況他也就只知道這些,再往下說恐怕就要露餡,當即拱了拱手,就這麼頭也不回地離去。身為安祿山面前有一席之地的人,他的宅邸位置很不錯,赫然是當年武后曾經賜給次子章懷太子李賢的修文坊。可那裡已經被改為道觀多年,屋宇固然華麗,可陳設卻都是道家的風格,薛朝卻也不在乎。他甚至都沒有驅趕走那些道士,自己閒來無事便和人探討一下道家那些昇仙之術,監視他的人從懈怠到減少,最近已經只有兩個了。
此時此刻,當他熟門熟路進入了供奉著老子這位玄元皇帝的大殿內,向一個老道打了個稽首之後,他就只見那老道向自己指了指一旁的小房間,他便敏捷地閃進了裡頭。果然,一身道裝打扮的裴寧正在那抄道書。儘管薛朝在接受這次任務之前,根本就不認得裴寧,可如今一來二去幾番交道打下來,他已經和這位裴三郎很熟了。此時此刻,他把今日安祿山稱帝之後的事情大略一說,就拐到了正題上。
“安慶緒那兒,我按照你的吩咐,已經都對他說了。”
“薛郎君辛苦了。”裴寧笑了笑,冷臉上多了幾許溫度,“河東那邊剛剛驅逐了王承業,如今已經準備發兵南下。杜大帥和郭大帥兩路兵馬也已經直指洛陽,至於西南邊,固安公主剛剛率義勇軍佔了雍丘,而吳王李祗則是進逼滑州靈昌郡,可以說,安祿山這個皇帝已經四面楚歌了。”
面對這麼一個訊息,薛朝卻並不怎麼高興,他一屁股坐了下來,沒好氣地說道:“難道我等這樣打生打死,就是為了李隆基那昏君不成?”
“當然不是,若是還讓他坐在皇位上,怎對得起安賊叛亂以來,各地死難的官民將士?”裴寧丟下了手中的筆,很平淡地說出了這句大逆不道的話。可是,他收穫的卻是薛朝那驚喜和期待的神情。他知道這位薛家子弟已經談不上任何對大唐的忠誠,反而對給予了其再一次生命,親自教授武藝和兵法的羅盈更加有認同感,但進一步的東西,他卻不會在這時候吐露太多。
“你要知道,安賊這一稱帝,李隆基因為昔日安賊擁戴太子的旗號,枉殺太子李亨以及廣平王建寧王的事情再一流傳,他這個昏君的名頭就更加坐實了。當然,也希望王承業回京之後,繼續去好好哭訴,讓他再大發雷霆折騰一下。他如果還以為他是從前那個人人稱頌英明神武的聖天子,天下子民和軍中將士還會聽他的,那就大錯特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