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倘若白登山中沒有存下足夠的禦寒毛皮;倘若杜長史的從人沒有追上王將軍;這次戰局恐怕就要改寫了。”
“最大的變數;還是這一場雪。”王泠然同樣心有餘悸地按著胸口;隨即心悅誠服地說道;“司馬宗主真乃活神仙也”
“沒錯沒錯;真是神乎其神的手段”
“一定要在雲州城內為司馬宗主造一座道觀;塑其金身參拜才是。”
然而;此時此刻已經要被人當成活神仙頂禮膜拜的上清宗主司馬承禎;卻是噴嚏不斷。儘管他身體康健;可是連日趕路;晚上熬夜觀雲;再加上天氣驟寒;竟是不幸感染了風寒;他無奈地自己給自己開了方子之後;見便宜弟子玉真公主帶著徒孫玉奴一本正經要侍疾;他登時哭笑不得。
“別忙活了;兩劑藥喝下去發汗便好還好這次沒有馬失前蹄;否則不但辜負杜十九郎的信任;還要連累你們”
“師尊哪裡話;若不是師尊道法通天;阿兄也不會允我拜入門下。”戰雲驅散;雲州大捷;陰差陽錯趕上這一場大變的玉真公主自然高興得無以復加。養尊處優的她破天荒露出了小兒女的嬌態;竟是微嗔道;“不過;師尊這觀雲之術不許藏私;需得全數教授給我才行到時候我傳了玉奴;玉奴再傳了弟子;如此一代一代;師尊絕學也就不至於失傳了”
撲哧——
這次連金仙公主都不禁笑開了。就在這時候;外間先是輕輕的叩門聲;緊跟著;卻是固安公主和王容聯袂而來。兩人均是幾乎一夜未眠;這會兒眼睛固然熬紅了;但都是精神奕奕;王容更是疾步來到金仙公主面前盈盈下拜道:“師尊受驚了”
“受什麼驚;虜寇須又不曾攻入城中來”金仙公主搖了搖頭;有些心疼地看著心愛的弟子說道;“你也不要太過奔忙;須知你如今嫁了人;當好賢內助固然要緊;可也要著緊子嗣才行。他杜十九郎若是要把你當成下屬使喚;我可不樂意”
“師尊”王容不好意思地叫了一聲;卻見司馬承禎向自己招手;她見其臥床;連忙快步上前。可正要關切地問病情是否要緊時;她卻不防司馬承禎突然出手扣住了自己的右手腕;頓時錯愕難當。
司馬承禎一手捋著鬍子;一本正經地說道:“嗯;無上道說的很是;且讓我先給你看看脈;瞧瞧是否需要好好調理;儘快給杜十九郎添個子嗣”
話音剛落;他臉上的表情便瞬間凝固了。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五百八十二章 慶功之喜
昨日鏖戰半日;今天一鼓作氣斬將奪旗;儘管還想打起精神掃蕩戰場;可敵軍主將授首;其餘部屬大多數四散奔逃的時候;南霽雲卻已經一絲一毫的力氣都沒了;甚至在馬背上搖搖欲墜。好在虎牙等人發現了他的虛弱;虎牙笑著招手叫來了自己的幾個心腹;藉口要派人去向杜士儀稟報軍情;吩咐他們先把南霽雲護送回都督府去。
儘管這次雲州守城一戰的首功;毫無疑問是給南霽雲得去了;可虎牙這等出身寒微奴隸的人並沒有多少芥蒂;反而暗自佩服這少年的堅韌。目送著這一行人離開;他便咧了咧嘴笑道:“剛剛那一字鑿穿還真是兇悍絕倫;好厲害的槍法”
然而;回去的路上;面對護送他的狼衛口口聲聲稱讚的好槍法;南霽雲卻有些迷迷糊糊的。之前他從槍法到馬術幾乎全都是超水平發揮;可如今回想那會兒都是怎麼突擊的;他的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尤其一槍挑起人砸翻了敵軍帥旗;一槍扎死敵軍主將;他完全都回憶不起任何細節。而且;從腰背臀腿到手腕肩膀的一陣陣痠痛;更是讓這個之前負傷時都連哼都沒哼一聲的少年輕輕呻吟了起來。
等到虛弱的他終於捱到了都督府門前;卻和正出門的陳寶兒撞了個正著。一別甚至不到一個時辰;可陳寶兒瞧見滿身血汙被人攙扶下來的南霽雲;一時嚇了一大跳;趕緊上前幫手;聽明白眾人七嘴八舌解說了南霽雲斬將奪旗的大功時;他登時喜形於色;直接架著南霽雲的胳膊道:“杜師一定會高興得不得了南哥;快跟我進去報捷”
陳寶兒是杜士儀的首徒;南霽雲是杜士儀最賞識的近衛;兩人自然是長驅直入無人阻攔。等到了議事廳;陳寶兒讓人通報了一聲;可下一刻;他卻只見門簾一動;竟是杜士儀打頭第一個迎了出來。他這位素來持重的恩師三兩步下了臺階;竟是笑著按住了南霽雲的臂膀。
“果然魏州好男兒;獨當一面;斬將奪旗;少年出英豪有道是;敢笑荊軻非好漢;好呼南八是男兒”杜士儀這一高興;竟是直接搬出了當年那句刻骨銘心的評價。此話一出;他身後眾人登時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