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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察御史就要到登封了。這會兒我那七叔和縣署那些縣丞主簿縣尉全都陪著他四鄉八里地轉悠,否則來ri那位御史親自巡視田間地頭的時候,要是讓人看見在前頭忙活的是你這不相干的人,他們這奮力滅蝗的功勞可都沒了!”

此話一出,格扇後頭頓時傳來了杜十三娘一聲難以抑制的低低驚呼。而杜士儀面對這情理之中的答案,倒是並不意外:“原來如此。朝廷既是一力治蝗,看來今年應該不會有饑饉了。”

崔儉玄一時緊緊盯著杜士儀,見其淡定自若地回看了過來,他不禁難以置信地問道:“你就不氣惱?”

“那要是換成十一兄,到時候我就該不管不顧,帶著鄉民在那位御史面前大展神威,讓人瞧瞧這登封滅蝗的事,全是因我一個人的功勞?”

見崔儉玄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杜士儀頓時知道自己問錯了人,崔十一郎顯然是這種xing子。於是,他忍不住嘴角上揚笑了笑,隨即便開口說道:“十一兄這些天也跟著我東奔西跑,捕蝗滅蝗治蝗之難,想必也都看到了。

即便我已經磨破了嘴皮子,也還有百姓不肯不願不敢。這還是我受了明公之命,領著縣署差役,倘若只靠我一人之力,那就更沒人聽我的了。而現如今朝廷派了御史這麼一轉,響應的人必然會更多,結果自然比咱們這些微薄之力更好。好事做了,並不是一定要求褒揚求獎勵,更何況,還有十一兄特地來打抱不平,我這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誰說我是來給你打抱不平?”崔儉玄那鳳眼秀眉一挑,可在杜士儀似笑非笑的眼神中,他最後還是sè厲內荏地說道,“我不過是瞧著你這些天盡心竭力,所以來提醒你一聲。你既然不在乎,與我何干?”

儘管起初對崔儉玄有些疏淡,但見這麼一個宛若女郎的世家貴公子硬生生跟著自己四鄉八鄰地跑了一遍,即便其嘴上不饒人,杜士儀對其的印象也早已改觀。此刻見其依舊那老毛病,他不禁啞然失笑道:“那便算我失言了。對了,十一兄彷彿不是登封本地人,未知還要在登封盤桓多久?”

“怎麼,莫非你杜十九嫌我賴著不走,要下逐客令?”

“十一兄,有沒有人說過,你這張嘴太刻薄了?”見崔儉玄惱得面sè發青,杜士儀便嘆了口氣道,“算了,是我自己不好,非要和你這心直口快的人拐彎抹角。我是問你,你到登封是來遊山玩水,還是來訪親探舊的,怎麼有那麼多閒工夫跟我去滅蝗?現如今這事情有別人接手,你又是什麼打算?”

崔儉玄本要發火,可聽到杜士儀後來的話,他那股突然竄上來的火沒來由就無影無蹤了,因悶聲說道:“我確不是登封人氏,是從東都來的,不過暫時寄住縣署。我家祖母讓我去懸練峰盧浩然那兒求學,可這吟詩作賦的事情我一丁點興趣都沒有,跟著你四鄉亂晃,不過打發時間罷了!聽說那盧浩然對弟子嚴格得很,萬一我呆不住被人趕回去,那不是丟了崔家的臉……”

說到這裡,他突然醒悟到自己不知不覺竟然把心頭最大的顧忌給說了,一時大為懊惱,忍不住站起身道:“好了,我今天來見你就是為了告訴你那位御史到登封的事情,你既然不在意,我就更管不著了。杜十九,咱們後會有期!”

“誒,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把我這兒當成什麼地方了!”杜士儀不等其轉身出門就霍然起身攔住了崔儉玄,隨即笑吟吟地說道,“你要不提懸練峰那位盧公也就罷了,既然提了,那我可正好尋到了一個商量的人。十一兄,不瞞你說,我也正好因人所薦,正躊躇要不要去懸練峰求見那位盧公。不過,求學自然是我之所願,但一來我和舍妹相依為命,不想拋下她,二來,我這xing子……和你一般,有些受不得拘束。”

“你所言當真?”崔儉玄狐疑地看了一眼杜士儀,見其不由分說把自己按在了剛剛那坐席上,隨即又來到角落的書箱旁,彎腰片刻便手掣一個竹筒走了過來遞到了他的眼前。看清竹筒上那墨跡宛然的盧兄浩然親啟,落款則是司馬子微敬拜兩行字,他忍不住輕輕吸了一口氣。

“是上清派司馬宗主的薦書?”得到了杜士儀點頭答覆,崔儉玄的面sè不禁異常古怪,“還真是巧了……我家祖母好說歹說替我求來的,是嵩山嵩嶽寺普寂大師的薦書。咱們這薦書一僧一道,一是禪門祖師,一是道門宗主,偏生咱們非僧非道,看來咱們是難兄難弟啊!”

說到這裡,崔儉玄一時神采飛揚:“去,怎麼不去?要真是我一個人,我就豁出去在河南道各州縣遊玩一圈,然後再回東都,大不了到時候吃祖母和阿爺阿孃一頓家法,可既然有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