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倘若如今此事傳揚開來;那於陛下亦是聖德有損;更何況番邦必以為笑柄。”
“話不是這麼說;須知陛下賞賜固安公主;是因為她在奏疏上如此陳情;而奉旨觀風北地的杜士儀也這般上奏。”一提到這個名字;苗延嗣心中便不知不覺壓著一團火。然而;讓他始料不及的是;他已經這樣把話說到了點子上;張嘉貞卻是眉頭一皺;繼而竟躊躇了起來。覺察到張嘉貞是因為前時碰到那樣一個大釘子;未必再願意因為杜士儀這麼個小字輩再生枝節;咬了咬牙的他正想再添兩句要緊話;卻只聽門前一個令史輕輕咳嗽了一聲。
“相國;宮中傳訊;令中書擬旨;賞賜玉真金仙二位公主絹二百匹。”
這賞賜諸王貴主的事是常有的;然而如今並非時令節ri;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喜慶;突然有這樣的旨令;張嘉貞登時大為奇怪;當即出聲讓人進來。然而;等到那令史進得門來恭恭敬敬解說;之前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進宮時在chun明大街上險些為藍田縣主家瘋馬所傷;他想起剛剛所議之事;面sè頓時變得異常古怪。他沒有在那令史面前流露什麼;打發了人出去之後;便沉聲說道:“藍田縣主闖了這樣的禍;她所言之事聖人斷然不會理會。這事情不用去管了;宗室之事自有宗正寺;我這個宰相何必越俎代庖聖人明年又要巡幸洛陽;還是先把此事預備好更為要緊。”
等到眾人散去之際;張嘉貞方才留下苗延嗣道:“杜十九郎固然年少得志;然則萬年尉雖高;終究不比近臣;你不用過多惦記他;以免源乾曜借他生事”
苗延嗣想到前時源乾曜借題發揮;頓時心中大凜。果然;張嘉貞又輕聲加了一句:“姜皎家的老四;當年就在萬年縣試時為杜十九郎遞過話。源乾曜能夠為相;姜皎的舉薦之功可是非同小可總之;如今張說即將回朝;不要節外生枝。”
張嘉貞決定袖手不管藍田縣主的事;苗延嗣雖然得了藍田縣主請託;私心也想借此牽構杜士儀;但也不得不就此罷手。於是;當藍田縣主得知從者闖禍的事;匆匆從城外別院趕回了勝業坊的辛宅;已經是事發兩三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見丈夫辛景初唯唯諾諾在門前迎接;她恨不得用鞭子狠狠給這沒用的傢伙一頓;忍了又忍方才緊握了拳頭;隨即便惱火地喝問道:“那個該死的傢伙呢?”
“縣主饒命;小人萬死”
那看到出了事便慌忙先逃了回來;想懇求主人出面為自己求情的管事齊三聽到這聲厲喝;慌忙連滾帶爬地上前來砰砰砰叩頭不止。見此情景;藍田縣主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上前一腳把人踹翻了;卻還不解氣地在其身上狠狠踩了兩下;這才氣急敗壞地說道:“把他捆了;送去輔興坊玉真觀……”
話還沒說完;辛景初就小心翼翼地說道:“夫人……之前已經備過兩份厚禮送去了玉真觀和金仙觀;但……被二位貴主給送還回來了。”
哪裡是送還;分明是被人扔回來了
一旁的下人們固然心中腹誹;藍田縣主亦是為之柳眉倒豎:“豈有此理這樣大的事;你竟然讓人備禮去送?你摸摸你自己的臉;看看自己是什麼貨sè;便是親自去也未必能讓二位貴主消氣;更何況派人我怎麼會嫁給你這麼一個沒用的東西真是氣死我了;來人;替我更衣;我親自去見二位貴主賠罪”
見藍田縣主撂下自己便頭也不回氣咻咻地往裡走;辛景初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掩不住的恨意;拳頭捏緊了放鬆;放鬆了再捏緊;這才強忍沒有發作。他不過是一個從六品的長史;這還是之前女兒冊封公主時方才從太常寺主簿升任的;之後再未有寸進。他沒有底氣也沒有能力和妻子打擂臺;唯一能做的只是把怒氣發洩在別的東西上頭。一想到藍田縣主之前在城外別院和別的男人廝混;他忍不住又狠狠咬緊了牙。
“都是你的人惹出來的事;與我何於元娘已經是公主;你還以為是往ri隨你拿捏的庶女?”
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唸叨了這一聲之後;辛景初突然轉身徑直出門。直到上馬之後幾個心腹隨從簇擁了上來;他方才冷冷說道:“去南城阿滿處;今夜不回家了她惹出來的事;讓她自己收場”
當藍田縣主換了一身華貴衣衫出來;預備叫上辛景初一塊去輔興坊向玉真金仙二公主賠罪;卻得知丈夫撂下自己出門的訊息;一時氣得七竅生煙。可事已至此;她也不得不單身上門。等到了輔興坊那兩座相對的道觀前;她躊躇片刻便決定按照長幼先往金仙觀去;結果令從者叩門之後;內中出來的一個女冠聽到她的話;立時微微躬身道:“我家貴主因那匹瘋馬受了驚;正在觀中靜養;不見外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