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的侄兒,王珍幾乎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因此他對她這個侄兒,倒有些複雜的憐憫。
其實照他自己的想法,他一生血債累累,作惡無數,如果斷子絕孫便是自己的報應,那麼他該知足了。
李相心中自有一番思量,王瑤卻滿心疑惑,這人究竟想要做什麼。
“前皇子們如今的處境很不妙,雖然比你這冷宮強一點,但是到底年紀小,受不得太多折騰,幼小的生命在弱肉強食的環境下是很容易夭折的,再加上……我們尊敬的陛下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看他們礙眼,越看越礙眼,於是就忍不住……陛下和先帝之間,有些事情不好說出來,但是你我都明白,現在陛下不過初登大寶,未免落人口實才沒怎麼樣,可是你覺得……他真的會放過他們嗎?”
李相的話,像鼓點兒一樣重重的擂在王瑤心上,又如尖銳的刀刺,句句插中了她的要害,她的眼中漸漸呈現出恐懼的水霧,手中的拳頭捏的緊緊,牙齒咬著嘴唇不發一語。
她哪裡不知,其實這番話才是合乎情理。且不論這些皇子身上的血統多麼危險,就說據她所知周熙逸當年沒少折磨周煦陽,如今周煦陽得了勢,又怎麼會不報仇不出氣?
“好,就算那些受了你財物的太監真的幫了你,可是他們不過是奴才,若真的有什麼事情,他們怎麼可能會擋在二皇子面前?何況你手上有多少體己可以用來打發這些人呢?終究是有用完的那天吧,到時候你又該怎麼辦呢?而且那些人也不能盡信,因為只怕就算二皇子真的身遭了不測,他們在榨乾你最後一個銅子兒之前都不會如實相告。”
“你……別說了,不要說了!”王瑤雙眉蹙起,面上浮現哀痛絕望之色,望著李相的眼神滿是怨毒,她知道,他說這些才是真的,她的心裡防線已經逐步被他真實而殘忍的言語攻破。
“我倒是可以給你指條行得通的路,不過同時也是害你,至於做不做,就看你自己了。”
李相先坦然告知對方自己的意圖,而後道:“你知道陛下之前,沒少受先帝的‘關照’,現在先帝去了,陛下很是‘想念’先帝,所以常常找一些先帝的妃子……恩……‘促膝夜談’,來‘追悼’先帝……我只是覺得,你若真的很擔心二皇子,與其做一些無用功,不如找機會親近陛下,一起‘追悼’先帝一番……只要陛下愉悅了,自然……”
這話的意思隱晦,然而惡毒無比,周煦陽心裡很恨周熙逸,因而對他的留下的那些妃子,時常虐玩,還專愛使用一些不堪入目的器具,常常一折騰便是整整一夜,之後被拖出來的女子無不是遍體鱗傷,模樣悽慘,偶爾還有脫臼斷骨的,越是當初得先帝寵愛的,傷的便越重,這已經是宮內皆知的秘密了。
而李相這番話,便是暗示王瑤用自己的身體去取悅周煦陽,王瑤自然是聽得懂,所以她羞怒至極,恨聲道:“你無恥!”
“還有更無恥的,你當什麼人都能讓陛下愉悅嗎?陛下有些小愛好,雖然容易弄傷人,但也有些可以鑽營之處,聽聞他尤其中意那些嫵媚而放蕩的,如果是碰見這樣的女子,也會少些讓其受苦,最厭煩那些三貞而九烈的,若是遇見了,定是是要發狠撒氣……摸清楚陛下的喜好,想要取悅不難,如何逢迎,你可是知道了?”李相說著這樣的話,卻能神態自若,一本正經,彷彿他說的不是齷齪之語,而是在朝堂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議論國家大事一般。
王瑤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最後忍不住衝上前去,一巴掌欲打在李相臉上,可是對方卻向旁邊輕輕讓了讓,就避開了她,道:“我只是指條明路給你,如何抉擇可在你呢。”
撲了一空的王瑤卻抬起一張悲憤的臉,嘶吼道:“我究竟和你有何深仇大恨,你要這樣害我?!”
這個男人最狠毒的是,他將痛苦的種子紮根在這個絕望女人的心裡,如果她真的愛她的孩子,那麼這番話將日夜折磨著她,直到她崩潰,到最後很可能真的會照他說的做。
王瑤此時心裡已經明白這點,所以才流露這樣悲憤的神情。
悲憤往往是由於痛苦,卻無力抗拒。
李相搖了搖頭,正色道:“你我之間,不止沒有深仇大恨,若是真要論起來,我還得感激你才是。”
“若無深仇大恨,你為何這樣羞辱我!這樣陷害我!”王瑤心頭滿是憤恨,如果目光能夠殺人,她已經讓面前的人千瘡百孔死無全屍了。
突然,李相的臉色變得很奇怪,有幾分複雜的道:“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這話問得讓人摸不著邊際的話,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