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腦海中閃過那人的各種的臉龐,笑著的、平靜的、慌亂的、悲切的、恐懼的、絕望的、乞求的……一幅幅一幅幅恍如隔世又恍如昨日,可無論何時,那張平靜的臉上卻沒有一絲怒容。無論是那時還是這時,這人從未對自己露出一絲憤怒和不滿,就那麼靜靜地站在身後,默默地承受,無怨無悔。他曾經是這世上唯一一個無怨無悔不求任何回報,死死地守在自己身邊的人,就連走,都走得這樣的不動聲色。他知不知道,自己還沒來的及,沒來得及多看他一眼,還沒來得及給他說聲謝謝,沒來得及告訴他,自己有多麼的感激他,他怎能就這麼安靜地走了……
“丫頭莫要難過,生死由命,這事並非是人所能控制的……丫頭和他……”仇白鳳滿是擔憂,欲言又止地看著訾槿。
訾槿擦了擦臉上的淚,掩蓋著眼底的情緒,再次看向仇白鳳:“師孃不必擔心,我不是難過,君贏他,他這一輩子太累了……他終於解脫了,我只是,我只是……”
察覺到仇白鳳關切的神色,訾槿頓了下,再次問道:“師孃還沒說,師父現在如何了?”
仇白鳳見訾槿不願多說,也不便勉強:“你師父被關在祁府。”
“祁府?祁詠躍家?”
仇白鳳道:“對,他是小皇帝的貼身侍衛,家裡的防備倒是不嚴,待你師父也不錯。要救出你師父倒是不難,但那銀鏈卻不好開啊。那鐵鏈雖然質地稀有,但若用神兵利器還是能鍛開的,只是那鎖住琵琶骨的鉤子卻是一個精緻的鎖環。那鎖環可謂巧奪天工,若無鑰匙,唯有生生地割斷了琵琶骨。”
“若割斷了琵琶骨,這人還怎麼活?!”訾槿驚悸地喊道。
仇白鳳眸中露出一抹憂色,低聲道:“唯有找到鑰匙,方才救得了你師父。那祁府已被我翻了幾遍,想來這鑰匙該是在小皇帝手裡。”
訾槿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該是在君凜手裡……這鑰匙的事,我來想辦法,師孃千萬要暗中護好師父。”
仇白鳳擦了擦訾槿臉上的淚痕:“丫頭都被他折磨成這個樣子了,怎麼想辦法,師孃已想好了,待我找個時機將那小皇帝劫持住,迫他交出鑰匙。”
訾槿急道:“萬不可如此!君凜自小便狂傲無比,若要相迫,他定是寧願玉石俱焚也不會低頭的……師孃莫要著急,這鑰匙只要在君凜的身上,我便自有辦法……師孃給我十日的時間,十日若我取不回這鑰匙,咱們再想別的法子。”
仇白鳳略略地想了一會,摸了摸訾槿消瘦異常的臉:“師孃看得出來,那小皇帝還是喜歡你的。性格傲氣的人總是吃軟不吃硬,你這樣和他硬碰硬,吃苦的總是自己。師孃並非要你屈服於他,但你最起碼要保住自己等著師孃和師父來接你回去是不?丫頭,聽師孃的話,別泛倔,別讓自己再多吃苦。”
訾槿安撫地笑了笑:“我知道了,天色不早了,師孃快走吧,若被發現就不好了。”
仇白鳳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訾槿:“丫頭,聽師孃的,萬不要讓自己多吃苦。這根香你拿著,得了那鑰匙的話,找個隱蔽的地方,把這香點燃將鑰匙放在香的附近,師孃便能將這鑰匙取回了,師孃先回了。”
訾槿嗅了嗅手中的香:“這便是傳說中的蜂至?”
仇白鳳笑著點了點頭,閃身躍出了窗外,瞬時消失在夜幕之中。
愛恨不留 情深難候 神之遺族 三世姻怨 滿川風雨看潮生(八)
滿川風雨看潮生(八)訾槿昏昏沉沉地趴在桌上。自那日得知救出師父的方法後,訾槿便想著要出去。本以為不過是對君凜說幾句軟話而已,卻未曾想自己根本就沒有機會見到君凜。無論訾槿對門口的人如何地軟磨硬泡,門口的人一概是職責之外,不是不聞不問就是冷嘲熱諷。最後訾槿將那日陸嬤嬤給自己戴在頭上的翡翠步搖,從門縫中塞了出去,說盡了好話。
本以為這價值不菲的步搖總能打動人心吧,可不一會的功夫那步搖就被人塞了回來。那人見訾槿如此識趣倒是和訾槿說了句真心話,並非是他不願幫訾槿,而是訾槿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而這人恰恰地守衛們都得罪不起。自己當初雖然是把娥懿得罪了,可守衛們又不是太監,雖說都不願得罪這月國唯一的皇貴妃,但何至於怕成這種程度?
訾槿思來想去好幾日,恍然頓悟。守衛油鹽不進並非是怕那娥懿而是怕祁詠躍啊,娥懿是丞相的長孫女而祁詠躍是丞相的長孫啊。這倆就是那嫡嫡親的姐弟,如今的祁詠躍不但貴為月國禁宮的侍衛統領,又是君凜眼前的第一大紅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