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祝蘭臺刻意遺忘關門的動作裡意識到了什麼,鳳崇內心長嘆一聲,他們兩人之間本來就風清月白,又何須開門,讓進明月清風來作證?
將鳳崇推到桌邊,祝蘭臺想了想,在對面坐下,問:“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嗎?”
鳳崇點點頭,伸手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水,又給祝蘭臺斟了一杯,手臂穿過兩根紅燭之間的間隙,將茶水遞給祝蘭臺。
祝蘭臺接過茶水,放在桌子上,低頭用雙手捂住杯子,心想這春屏還真是多事,竟然自作主張地燃起了一對紅燭,將氣氛搞得這麼曖昧目光隨意地遊移,當看到看到了床上那一對放得整齊的鴛鴦枕時,祝蘭臺更是哭笑不得,這春屏大約是誤會了什麼吧,連這個也準備了“為什麼想要開藥店?”鳳崇輕聲問,其實鳳崇心裡一直有一個聲音在說話,說祝蘭臺是為了他的雙腿才去開藥店的,但是鳳崇不敢相信,所以他在心底輾轉良久,還是打算從祝蘭臺這裡獲得答案。
祝蘭臺低著頭,輕聲說:“鳳家家大業大的,不需要我這樣沒有接觸過生意的人出去做事掙錢。但是錢財不是福氣,開藥店的話解病人疾苦,是一項極為積德的生意,所以我才想著去開藥店,就算是為大家積福吧。”
“是嗎?”鳳崇輕聲問。
沒有絲毫猶豫,祝蘭臺重重地點點頭,但就是因為太過乾脆,反而讓人生疑。
鳳崇微微一笑,說:“我也不是吃人的老虎,怎麼你一直低著頭,都不敢抬頭看我?”
祝蘭臺握緊雙拳,抬頭,一臉的微笑:“你說的是哪裡的話。我只是覺得有些乏了,困了,所以難免精神不濟”
祝蘭臺這話,送客的意味已經十分清楚。鳳崇腿有毛病,但是腦子沒有毛病,如何不懂祝蘭臺這話裡趕人的意思。
順著祝蘭臺的話,鳳崇笑道:“也是,這些日子苦了你了。今晚早些休息吧。”
祝蘭臺點點頭,但是看對面的鳳崇一點離開的意思也沒有,便好心地出聲提點道:“要找人送你嗎?”
“送我?”鳳崇做出一副十分訝異的樣子:“為什麼要送我?”
祝蘭臺只覺得自己呼吸一窒,杏眸瞪得老大地看著鳳崇,怎麼也沒想到鳳崇竟有這樣裝傻充愣的無賴一面。為什麼送他?也難得他竟然問得出口,還一副懵然無知的無辜狀他若是不出去,自己要怎麼睡覺?
“我要休息了,所以沒辦法陪你”祝蘭臺委婉地說:“還是說影衛”
沒等祝蘭臺說完,鳳崇就恍然大悟地笑起來,擺擺手,說:“原來是這個意思啊沒事兒,你不用陪我,自去睡吧,我累了自己會上床睡覺的,不用你陪。你不是累了嗎,快去睡吧”
祝蘭臺氣結,鳳崇這麼說她就更沒法安心地去睡覺了。
“我說你在這裡我怎麼睡?”祝蘭臺壓抑住滿肚子的怒火,咬牙切齒,笑容有些扭曲恐怖。
“哦,你不用在意我,真的不用因為我在這裡就特意地不睡覺來陪我。”鳳崇見祝蘭臺氣鼓鼓的樣子,覺得分外好玩,這一刻,他才想起祝蘭臺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姑娘,比鳳九儀不過大了四歲,本來就該是一副生氣勃勃的樣子,卻因為命運的戲弄而一直不得不逼著自己成熟起來。
“你忘了,床上是有機關的。”鳳崇忍住大笑地衝動,努力一臉平靜地解釋:“這是我的屋子,我比誰都熟悉。既然你願意做好鳳氏主母,那我也會為你撐起一片安全的天空。”想了想,鳳崇又加上一句:“不論何時何地”
大約是鳳崇的目光有些灼灼,信誓旦旦的樣子,倒是讓祝蘭臺忽視了鳳崇話裡包含的那一樁將互不相識的他們牽連在一起的交易。面色一紅,祝蘭臺生氣勃勃地說:“愛睡不睡”說完,祝蘭臺就踩著噔噔噔的腳步,又羞又氣地倒在床上,和衣而睡。
在祝蘭臺看不見的地方,鳳崇嘴角的微笑越擴越大,輕輕揮手。原本等待外面送鳳崇回去的影衛收到鳳崇傳遞的意思,悄無聲息地撤退,隱匿在濃濃的夜色裡。
第二天,祝蘭臺起來的時候,整個大床上只有她一個人,伸手一探,另一半雖然被單鋪得整齊,但是依然還殘留著餘熱。
面色一紅,祝蘭臺猛地坐起來,雙手拍拍臉頰,讓自己清醒過來,然後就想起昨晚上自己賭氣倒在床上,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著了,而且竟然睡得分外地沉,絲毫沒有察覺鳳崇爬上床的事“別想了別想了”祝蘭臺捧住腦袋使勁兒地晃了晃,雙手握拳,目光有神:“就當是自己睡糊塗了,*夢一場”
想了想,祝蘭臺又覺得這“*夢”二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