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好。”
雲州一提醒,鮮侑才想起,劉珏留在這處境確實尷尬,進了帳便去看他,劉珏這兩日傷也好了些,這會正倚在案前跟慕郎說話,慕郎喜歡他性子溫柔,這兩日有空便去纏著他,劉珏見鮮侑,放下手中書卷,起身道:“你總算來了。”
鮮侑道:“怎麼了?你在等我嗎?”
劉珏點頭道:“我準備過幾日便走,想跟你說一聲。”
鮮侑剛想到這事便聽他提起,一時不出言,緩緩走近他跟前坐下,道:
“近幾日會有戰事,你可否先留在這裡。”
劉珏面色微動,鮮侑道:“如果有意外,我會送你走。”
劉珏坐下,道:“好。”
鮮侑道:“你可能信我?”
劉珏反問道:“我什麼時候沒有信過你?”
鮮侑道:“多謝。”
劉珏道:“多謝?你怎麼不問你自己,又有什麼時候信過我?”
鮮侑道:“我當你是疲�q,卻也不能忘了你是劉珏,劉先生的公子,立場如此,若今日換做你是我,你也只會和我一樣,我也不會怪你。”
劉珏面有薄怒,聲音頓時冷下來,道:
“你不必同我解釋,若今日換做是我,我該會一刀殺了你,以絕後患。”
鮮侑道:“我一直以為,你不該攙和進來的,你這樣的人,世間紛擾都不該纏到你身上去,你這樣的人,該當吹笙碧落,採芝玄圃,或遇浮丘公,或從鳳凰遊,怎麼會來了人間呢。”
劉珏道:“子晉空遊伊洛濱,駕鶴尋仙,荒唐之言,你也信嗎。”
鮮侑恍然覺出失言,忙道:“我說錯了。”
劉珏道:“我在想,若我不姓劉氏,可能這一生也不能碰到你,可姓了劉,即使能遇見,也只能像現在這樣為敵友,讓你我都難堪,究竟哪一樣都不好。”
鮮侑垂眼道:“何必這樣說,鮮侑無德無能,此生怕是當不起公子厚意。”
劉珏道:“不過若我能選,我還是會選生在劉氏,這樣看來,我並無遺憾。”
話說到此,再無可說,鮮侑黯然而出,劉珏目視他背影,終於還是低頭,揮手衝慕郎道:“你也出去吧,我要休息。”
三日後,突兵攻絳城,盧宗心中窩火,先前稱病不去,最後也老老實實披掛上陣,藤公佐果然不去救絳城,而是引兵來攻岑郡,陳寔命人在半道攔截,不行,大軍直奔岑郡而來,攻郡城,岑郡城防不堅,守城兵力亦不足,首戰便失利,敵軍遂強行持器械攻城,敵軍攻勢迅猛,守城將士傷亡慘重,敵軍仍是源源不斷,殺之不竭,將士皆恐,鮮侑傷還未好,也上了城頭,敵軍此時正暫退換隊,鮮侑往城下一望,此前攻城的敵軍正在撤下,後面又有士兵已列陣,鮮侑收回頭,去尋陳寔。
陳寔已是面色冷硬,見是鮮侑,回頭衝他怒道:
“他們的人都是鐵打的,不需要睡覺不需要吃飯的嗎!”
鮮侑道:“將軍勿惱,他們攻城的人多,自然有的替補。”
陳寔道:“你這不是說的廢話。”
鮮侑道:“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後生。”
陳寔打斷道:“這樣下去不行,咱們堅持不了多久,須得想別的辦法。”
他走到城頭,望向城下,高聲道:“藤先生,咱們打個商量如何?”
鮮侑也望過去,見藤公佐穩坐馬上,並不動,也不答,雖看不清楚,卻仍是覺得出他那面上一貫的生冷肅殺之氣,只緩緩抬手,比了個手勢,號響,喊殺聲起,軍士又開始發動衝鋒攻城,陳寔收回身,衝城上眾軍士道:“今日之戰,你等都給我豁出命來,我不退,誰也別想退,若戰死在這裡,你們都是忠誠的勇士,我必定撫卹你們的妻兒,贍養你們的父母,打退了敵人,人人皆得重賞,若是誰敢後退一步,我先砍了他。”
話沒說完,一支羽箭正飛來,直中他頭頂,穿透了髮髻,頓時冠落髮散,眾軍士皆嚇得面色發白,邊上兩名軍士忙護衛他後退,陳寔憤然拔了頭上劍,握在手中一劈而折,擲在地上,道:“我都不怕死你們怕什麼?給我守著!”
箭雨紛紛迎來,他還不怕死的站在城頭不肯稍讓,軍士忙擁上護他後撤,陳寔甩開,實則狼狽欲怒,鮮侑忙道:“將軍若有危,恐軍心動搖,這裡交給我便是!”
轉頭命道:“送將軍下去!”
敵軍暫退,鮮侑抽空回了營中,軍士都上了城去守城,營中無人,他幾日未歇,靠在案前稍憩,現在已是第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