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4部分

今夜在主屋值夜的承恩就候在門外,順子與兩個小竹僮也正好在主屋迴廊下等著滅燈籠,自然全瞧見葉鳳歌被拒之門外的那一幕。

對這七年才有一回的異象,幾個少年人全都懵在原地僵著手腳,不知自己能做點什麼。

畢竟以往五爺生氣時,只有鳳姐兒能安撫得住;可今日五爺卻是衝鳳姐兒甩了門……

順子顫巍巍挪著步子過來,湊到葉鳳歌面前,壓低嗓音小小聲聲道,“你和五爺,為啥吵架?”

“我倒寧願他吵,吵兩句還能讓我知道是為什麼!”

畢竟七年來頭一遭被拒之門外,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葉鳳歌面子有些傷,氣悶地抬腳照門上踢了一下。

“我都負荊請罪了!你好歹說一句是在氣什麼吧?”

她猜想傅凜這會兒多半還站在門後的,可等了半晌也沒聽到他應聲,心中就漸漸悶出火星子,端著空藥碗轉身離去,腳步又急又重。

****

葉鳳歌素來親和,難得見她凝著滿臉的惱火,掌勺大娘與燒火竹僮俱是訝異,自不免關切地問上兩句。

可惜葉鳳歌並不知傅凜突然生的哪門子大氣,實在解釋不清楚來龍去脈,只能勉強扯出苦笑,逃似地又出去了。

料想這時傅凜將她關在門外的訊息多半已傳遍北院,葉鳳歌暫時不想回去面對大家擔憂、好奇又複雜的目光,只得悶頭出了院門,漫無目的地四下走著。

暮秋的傍晚,月涼如水,夜風沁寒。

涼颼颼的秋風撲到臉上雖又冷又疼,倒頗有些提神醒腦的功效。

葉鳳歌時不時冷得一個激靈,心中那團無名火氣漸漸弱下去,總算能冷靜地捋捋腦中那團亂麻了。

看樣子傅凜氣得不輕,不會就為著下午她逗他的那點小事。

那,莫非是裴瀝文帶回了什麼棘手的訊息給他?

不對,若是商事上的麻煩或困擾,即便傅凜氣急了,也絕不會遷怒到她頭上。

此刻細細回想他方才的那股悒鬱,分明就是衝著她的。

葉鳳歌在中庭的樹下停了腳步,咬著唇角抬頭仰望著樹梢,絞盡腦汁想得眉頭都皺起來,也想不出自己今日還做了什麼能惹他氣得這麼狠的事。

末了只能憋屈又惱火地咬牙怒道,“鋸了嘴的悶葫蘆,白疼你這麼多年!”

說著,抬腳就照著樹上不輕不重地踹了一記。

樹梢枝葉沙沙輕響。

“欸?鳳姐兒,怎麼在這兒吹風呢?”

葉鳳歌趕忙站好,尷尬地捋了捋裙襬,回頭看向緩步行來的裴瀝文。

“瀝文少爺,”被人瞧見自己失態的模樣,她有些羞慚,硬著頭皮僵笑寒暄,“今夜沒有下山麼?”

宅子所在的這座山叫桐山,山下的城便也叫做桐山城。

裴瀝文的家在城中,平日來與傅凜說完事後,若遇耽擱遲了趕不上關城門之前回家,便索性留宿宅中的客院廂房。

“沒呢,下午同五爺商量好,打算將他從前做的那個有十二小人兒的計時滴漏拿去工坊照著做一批,明年沅城的新鋪子開張時用來做噱頭,”裴瀝文解釋道,“等著他明日出圖紙給我,就住下了。”

雖說裴瀝文與葉鳳歌交情一般,但他知道傅凜待葉鳳歌非常信任。

無論商事還是家事,傅凜對葉鳳歌從無遮掩隱瞞,因此裴瀝文對葉鳳歌說起這些也就大方,全無顧忌。

“你們今日只談了這個?”葉鳳歌懨懨耷拉了眉眼,“沒別的了?”

若只說了這個,那就可以確鑿認定傅凜的怒氣當真是衝她的,跟旁的事一點關係也沒有。

裴瀝文想了想,“還說了一樁,上個月臨川城出了件大事。你去臨川那幾日,沒聽到點風聲嗎?”

他代傅凜在外走動商事,同時也是傅凜放出去的眼睛和耳朵,外間重大的訊息多由他帶回來供傅凜判斷局勢。

葉鳳歌有些意外地搖搖頭,“什麼大事?”

她之前跑到臨川去,只是躲在大通繡坊吃吃睡睡,也就最後被傅凜接回來的那日才上街溜達了一圈,自然什麼也沒聽到。

“上個月初九的夜裡,漕幫的人不知在追什麼人,誤打誤撞闖進官學藏書樓,許是打鬥間沒留心碰倒了燭臺,將藏書樓給點著了。燒塌整一層,裡頭的許多典籍記檔全化了灰。”

臨州官學的藏書樓可不簡單。

兩百多年前初建城時著重育人樹才,批給官學的地比州府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