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妹,你……”你竟然是願意讓我來的嗎,韓青頓時驚喜交加,幾乎不知道身在何處了。
“侯爺一直唸叨著小侯爺。”柳若姒接下來的話,卻彷彿是一盆冰水,將韓青從頭到腳澆了一個透心涼。“可惜今天侯爺不在,等我轉告侯爺。侯爺定會親自上門拜訪,與小侯爺切磋個痛快。”
柳若姒話音落地。韓青的滿腔驚喜頓時化作滿腔的驚恐。上次在王府中的經歷他至今還記憶猶新,被榮成翰以請教、切磋之名帶到小校場上,他可是被榮成翰操練的很是悽慘。當時他就已經受不了。沒想到回到家裡,睡了一覺之後,他幾乎爬不起來,渾身痠痛,一身的骨頭跟散了架似的。那次,他在榻上整整躺了五六天,才能勉強起來走動。
並沒有傷筋動骨,長公主雖心疼卻也說不出什麼來,而他父親更是一點兒也不肯體恤他。只說他不中用。韓青可以想象,如果柳若姒在榮成翰面前說上幾句話。榮成翰真的找上門去,只怕還沒有上次那樣好開交了。
那種痛苦韓青是再也不想經歷了。
韓青好色。但是膽子著實不大,還是個欺軟怕硬的貨。柳若姒不過三言兩語,韓青就僵立在那裡,臉上的血色幾乎都褪盡了。他哪裡還有色膽看柳若姒,只剩下擔心害怕了。
柳若姒掃了一眼韓青,知道韓青這是怕了,心中又是鄙視,又覺得好笑。她也不再理會韓青,徑直回了雲水居。
韓青再沒敢跟著柳若姒,就被隨後出來的兩個小丫頭領著去找貞定侯。柳若娟卻一直跟柳若姒進了雲水居。
“我身子不適,怠慢了。”柳若姒在榻上坐下,就淡淡地對柳若娟道。她跟柳若娟之間真是沒什麼可說的,希望柳若娟能夠識趣自己告辭離開。
但是柳若娟卻穩穩地坐下來。
“沒事,三妹妹儘管隨意,我陪著三妹妹就是了。”柳若娟陪笑著說道。
柳若姒上下打量柳若娟。比起上次見面的時候,柳若娟似乎又瘦了一些,兩個顴骨更加突出。雖然濃妝豔抹,卻已經遮掩不住她憔悴的臉色。
不管柳若娟自己說什麼,也不管她打扮的多麼華貴,只需要看柳若娟的臉色就知道,柳若娟在貞定侯府絕沒有她自己所說的那樣順意。柳若娟的日子並不好過,而這對柳若姒來說並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
“二姐姐過的可還好?”柳若姒想了想,就問了一句。依著柳若姒的想法,柳若娟必定還要宣揚一番長公主如何疼愛她,她與韓青如何恩愛。
但是出乎柳若姒的意料,柳若娟似乎正等著她這一句,只不過反應卻正相反。柳若娟的眼圈立刻紅了,一面就抬手用帕子擦眼睛。
“三妹妹,我過的並不好!”柳若娟似乎是終於找到了可以傾訴的物件,這一開口,就有些收不住。
“……成親那天,長公主就打發人來告訴我,說他醉了,在書房裡歇下了。全都是一派胡言,他哪裡是歇在書房裡,是歇在新收用的通房丫頭屋子裡了。……一屋子的丫頭,但凡長的平頭正臉的,都被他收用過了。”
柳若姒低頭慢慢喝茶,默默不語。
“他還罷了,我也早就知道他那個性情。長公主……再沒見過有這樣面善心惡的人。”說到這裡,柳若娟就流下淚來。
“不是二姐姐說的。長公主十分疼愛二姐姐嗎?”柳若姒慢慢放下茶盅,隨口問了一句。
“那不過是面子上,裝出來給人好看的。”柳若娟冷笑。“她是賞了我不少東西,讓我穿戴了給人看。好讓人誇她待媳婦親近、慈善。凡是別人能看到的地方,她就是一副笑臉,對我似乎再好不過了。什麼吃飯必定要我陪著,不過是要我一直服侍她。她吃過了,我才能勉強吃上幾口,又被她叫去身邊服侍……”
柳若娟一進門,長公主就極給她體面,每頓飯必定留她同吃。這樣幾天過後。長公主就說非常喜歡柳若娟的陪伴,乾脆就吩咐下去,廚房裡不再準備柳若娟的份例,柳若娟一應吃用,都在長公主一起。這也就是說,如果柳若娟在長公主那裡沒吃上飯,或者沒有吃飽,回到她自己的住處,也不會再有吃的給她。
而在進門沒幾天之後,柳若娟就幾乎沒有機會回去她和韓青的院落了。
長公主太喜歡柳若娟這個兒媳婦。每天都要柳若娟跟隨左右,甚至晚上,她也要留柳若娟在身邊服侍。
一個好好的小侯爺夫人。在嫁進侯府後不久,實質上就成了長公主貼身服侍的大丫頭。長公主大張旗鼓地將柳若娟娶進門,卻根本不是讓她給韓青做媳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