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不是你家地多,先前村民給你們家開墾賺了些工錢麼。”
“後來衙門又專門差人來教我們辨認一些草藥,採得草藥後依著衙門的定價賣給醫館,家家戶戶都存了些銀錢,賦稅可不就有了著落,就是這交完賦稅,這日子怕就難過了,更別說到年後還要再交一會賦稅。”
說到最後,何嬸懨懨地嘆了一口氣。
苛政猛於虎。
虞瀅在心底也無奈地暗歎了一口氣。
看過藥田後,虞瀅便回了茅草屋。
雖然舉家都搬到了玉縣,但一些物件還是留在了村裡,例如伏危之前用過的柺杖。
何嬸送虞瀅時,見她拿了柺杖,疑惑道:“你家二郎不是有那把帶輪子的椅子了麼,怎還要這柺杖?”
虞瀅淺笑:“二郎的腿已經慢慢恢復了,現在已經可以站起來了。”
何嬸聽到這話,愣了半會後才反應過來,又驚又喜:“真的能站起來了!?”
虞瀅點了頭:“再過一兩個月應該就能走了。”
畢竟伏危也不能突然好起來,還是需要一個過程的。
何嬸一撫掌,語聲激動:“六娘,你的醫術可真了不得!”
去年伏危被自家男人和兒子抬回來的時候,什麼情況她是最清楚的,就是大夫瞧了,都非常確定筋骨被打斷了,會終身殘疾。
可現在都能站起來了,可見六孃的醫術有多麼了得!
虞瀅笑道:“是二郎意志堅定,我才能治好他,若是他意志消沉,我也治不好。”
聞言,何嬸也不得不佩服道:“你家二郎確實與常人不同,常人落得他那樣,也不知要消沉多久,可他短短半年便扛了過來。”
虞瀅想起第一回見伏危的時候,說他消沉頹廢,可他卻乾淨整潔,沒有半分頹廢之感。
唯一不同的,是他那雙眼睛,毫無生氣。
雖然對他那雙眼神記憶深刻,但現在總歸不一樣,她也不在意了。
與何嬸話別後,虞瀅便回了城。
因伏危與周知縣去較遠的村子視察,所以暮色已深,也還未見人回來。
直到天色黑了,虞瀅沐浴回房時,伏危已經在屋中看著他曾用過的柺杖。
虞瀅回房的時候,伏危才抬頭。
虞瀅關上了房門,絞著發走了過去:“用飯了?”
伏危點頭:“回來時在衙門用過了。”
看了眼她絞發的帕子,伸手過去,溫聲道:“我來。”
虞瀅把帕子給了他,暼了眼柺杖,道:“有些舊了,但還是結實的。”
說著在桌前坐下。
伏危站到她的身後,把烏黑的長髮包裹在帕子中,力道適中的按揉,讓帕子汲取烏髮中的水汽。
“明日我便把這柺杖帶去衙門,適時用一下。”
伏危的動作很溫柔,讓虞瀅覺得自己是珍寶一般。
頭皮酥麻舒服,也很舒心。
她舒服得微微眯眼,聲音清而緩:“你這腿一恢復,永熹堂的名聲也算是傳出去了。”
伏危“嗯”了一聲,隨而道:“會有困擾嗎?”
虞瀅搖了搖頭:“那倒算不上,就是會忙碌。”
“現在醫館什麼情況?”
虞瀅道:“來看病的百姓是少了,但二樓的客人卻不曾少。”
永熹堂被訛的事情在這玉縣沸沸揚揚的。
永熹堂被封了兩日,後來開門後門庭冷清,沒人敢來。
後來周知縣把調查出來的事情讓人敲鑼傳出去後,真相大白了,才慢慢又有了些客人,但相對比之前,卻是少了很多。
這大半個月的賬和之前比太過淒涼,好在虞瀅名聲好,旁人聽說她回來了,覺得她本事大,可靠,所以又陸續有人預約,二樓的生意也逐漸恢復,但一樓的病患卻逐漸減少。
伏危:“大概是因這賦稅加重的原因,所以百姓生了病,也只能硬生生扛著。”
虞瀅沉默了下來。
“我知你心裡不好受。”伏危說了這話,並沒有說太多勸慰的話,他明白的道理,她也明白。
虞瀅笑了笑:“我不矯情,但有時候就是覺得難受。”
畢竟她是在和平年代裡長大的,聊到這些事情怎麼可能沒有半分波動。
可她也明白,她雖然有些小本事,可還不足以撼動什麼,所以只能在自保的情況之下,能幫得了才會去幫。
頭髮也已經半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