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情景,眼中浮現了幾絲複雜。
要逼宮奪他位的老三,可他卻也以掌擋住了箭。
那箭竟從他掌心穿過。
眾人尤為錯愕。
周帝望著他沉默。
許久後,他說:“你,還有三個人,隨我入殿,我便寫。”
說罷,率先入殿。
英王折斷了掌心箭,臉色發白,隨後跟上。
剛放箭的人回過神來,鎮定得很快,指了兩個人一同入殿。
周帝在位上坐下,提起筆。
英王在殿中看著,顧家的人急迫的走了過去,只聽見英王冷聲道:“若誰再敢動手,我便不留他。”
那人腳步頓了頓,終究沒敢再動手,走到了一旁,手中還是拿著刀地方。
周帝落筆,握著筆的拇指壓著筆桿卻是隱隱用了力道。
忽然外頭傳來“咻咻咻”的聲響,不計其數的弓箭從四面八方的屋頂之上射來,幾乎在一瞬間,周帝折斷手中的筆,瞬息插/入了身旁之人的脖頸處,隨即一腳把人踢開,撞向了殿中的柱子。
幾乎是一瞬間,大總管也提著刀坡腳入內,與另外兩個人搏鬥,而周帝則慢條斯理的坐回了位上,緩緩抬頭看向殿中的兒子。
父子倆靜靜的相望。
似乎都沒有意外。
很快,外頭來了人。
是伏危帶的人。
那日,伏危出了皇城,似乎想到箇中利害關係,便作為探子回了皇城,入宮見了周帝,道了自己的猜測。
有人慾反,借皇后出殯,挾持皇室與官員,以及官眷來做要挾。
周帝倒是不怪伏危亂加猜測,伏危的猜測能說得通,他便給了機會部署。
但若是在十日內一切都平安無事,他便官降一級,若是真有此事,便賜以爵
位。
還真的給伏危預料中了。
英王道:“是我輸了。”
周帝:“人都在何處?”
英王笑了笑,沒有說:“父皇,我在你心裡重要嗎,母后在你心裡重要嗎,或者,周毅他們在你心裡重要嗎?”
周帝不語。
英王笑得更濃了:“應該都不重要,畢竟我這個嫡子也是可以捨棄的。因為我不夠果斷,所以打壓舅舅,幽禁母后,給我宵禁營的差事,可又不信任我,讓周毅做禁宮宵衛,防著我。”
“母后不過就是父皇聯姻的世家女,又能有什麼感情?死了就是死了。”
“周毅……呵,也不過是個可憐的傢伙罷了。”
“當初的軍需呼叫案,父皇大抵心底也有疑,可還是把他放到了窮鄉僻壤,若是他不爭氣,估計父王一輩子不會讓他回周家。畢竟在父皇這裡,不需沒用的兒子。”
周帝依舊不做解釋,只半晌後,說:“你母后與顧家聯合,自縊逼你造反,你就看不出來?”
英王一笑:“看出來了又如何,我母后難不成不是想不開,尋了死?”
“假若沒有被囚坤寧宮,依舊是一國之後,顧家依舊得勢,我不會去搶這皇位,可,他們逼著我,父皇你也逼著我搶,我不搶,不就讓你們失望了?”
英王怎能不明白。
靠正當手段,他坐不上帝位了。
所以沒想著再爭。
可一個兩個,都把他往那個位置上逼。
母后為的是他,因此受舅舅唆使自縊。而顧家想要得勢,唆使了母后自縊。父皇為的是制衡兩個兒子的權勢,囚禁母后,打壓顧家,逼得顧家與母后劍走偏鋒。
他們各自有目的。
除了母后外,他也不過是後兩者呼叫的棋子。
“父皇,我知道,我只要不弒父,很大可能不會成功。”他朝著周帝粲然一笑:“我想過了,不成功的話,那就死吧。”
說罷,驀然抽出匕首,徑直往他自己的心口處捅去。
周帝驀然瞪大了雙眼,鎮定從容頓無,疾步從位上走到了英王身前,把人扶在了懷中。
聲音多了絲哽咽:“老三,何必呢。”
英王嘴角溢了血,笑著問:“父皇,你後悔嗎?”
他問的方才所言的那些假若沒有的可能。
周帝閉上了眼,聲音啞了些:“後悔吧。”
或許,一開始就該立了儲,讓他離開皇城。
英王吐了口血,道:“別找王妃他們……”
說著,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