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躺在床墊子上,再沒起來過,午飯晚飯都沒吃,徐春風很納悶,他咋就不用上廁所呢?
窗簾沒拉上,一偏頭,能看見月亮明晃晃地掛在天邊,好像還真沒有在家裡看的那麼亮。
徐春風想,這就是大學生活了?他忽然覺得憋悶,像被大石頭壓著,喘不上氣來。是因為封玉樹和他媽自然而然流露的輕視?是因為對自己那點連嘴不敢張的英語底子的自卑?是因為要面對陌生環境陌生人群的恐慌?是因為對前途和未來的迷茫?似乎都有點,又似乎都不是。
徐春風悲哀地發現,剛來學校的第二天,他就想家了,心裡空落落的,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寂寞?徐春風惡寒地抖了抖,拉過被子矇住頭,行了吧你,別膩膩歪歪跟個娘們似的,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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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大前門(1) 。。。
秘書李敏一眼就看出來老闆今天不大高興,其實郎澤寧也沒表現出什麼特別,比如吹毛求疵啦、會議上大動肝火啦、找個倒黴蛋痛罵一頓啦之類的,事實上這些情況從來沒發生在郎澤寧身上。從李敏給他做秘書開始,已經五年了,她眼中的老闆,一直都很寬和,說話聲音不高,就算她偶爾犯了錯誤,也只是提醒一下,從不苛責。但他太嚴肅,甚至可以說是不苟言笑,因此下邊的人都有些怕他,對李敏天天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深表同情。其實李敏覺得倒還好,這麼多年的細心觀察,她早就發現老闆一些小小的秘密,隨時避免踩入雷區。比如現在,她就斷定老闆肯定心情不好。
因為他在抽菸。
抽的是“大前門”。
郎澤寧很少抽菸,尤其是“大前門”,突然抽這種煙只能說明兩個問題:第一,他和徐春風吵架了;第二,徐春風和他吵架了。
李敏是郎澤寧的秘書,自然知道徐春風這個人,他倆的關係,她是猜出來的,而且覺得準確率百分之百。時常有好奇人士跑過來偷偷問她,老闆和那個男人是不是,是不是啊。她就很淡定地聳聳肩:“誰知道,也許只是要好的朋友而已,你們別胡亂猜測。”天知道她體內的八卦之魂早已激動得直想大喊:“是呀是呀,快來表一表吧啊啊啊啊啊!”不過也只是想想而已,笑話,這個工作不錯,她還打算幹到老呢。
別的同事都下班了,只有她一個守在辦公室門口。老闆都沒走,你秘書走一個試試?可是人家晚上還有約會呀約會呀。
突然,門開了,徐春風走進來對李敏笑一笑:“你好。”
“你好你好。”李敏眼睛一亮,救星啊,連忙說,“郎先生在辦公室。”
“謝謝。”徐春風大搖大擺走了進去,神態自若,絲毫沒有郎澤寧那種鬱卒狀,弄得李敏第三十四次懷疑,難道老闆才是個別扭受口胡?她在偷聽壁角和出去赴約之間猶豫了好久,終於還是沒抵過良心的譴責,現在走老闆肯定不會在意啦,撒由那拉。
徐春風一進門,就看見郎澤寧倚在寬大的落地窗前吸菸,聽到門響,甚至沒有掃過來一眼,只是望著窗外閃爍的霓虹燈出神。
徐春風輕輕咳嗽了一聲,郎澤寧沒有動。
徐春風重重咳嗽了一聲,郎澤寧動了。他慢慢吐出個菸圈,走到辦公桌前,掐滅了香菸,向後靠在辦公椅上,看著徐春風。
徐春風不太自在地又咳嗽一聲,說:“那個啥,飯菜都做好了,咱們回去吃?”
郎澤寧不說話,面無表情。
徐春風賴皮賴臉地嘿嘿笑:“昨天晚上真是個意外,你也沒說你要提前回來呀,正巧老廖也出差了。我本來想和小白去打檯球,誰知道司機走岔道,跑展覽館那邊去了,結果就看見個酒吧。”徐小受一邊說一邊偷覷郎澤寧的臉色,那人雙臂環胸,不置可否,只好硬著頭皮說下去,“小白非說那是個GAY吧,我說不可能,他說圈裡都有名,我說我沒去過GAY吧,他說帶我去見識見識,然後就進去了。其實吧,進去之後也沒幹啥,就是喝點酒。靠,小白那犢子太TM能喝,你知道他喝了幾瓶不?十瓶十瓶啊,臉都不紅,還說這裡酒瓶子太小,也就解解渴。我喝五瓶就開始迷糊了,可咱也不能被他比下去呀,就那什麼唄……”他看著郎小攻眼神越來越深沉,說話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不可聞,囁嚅了半天補充一句:“那幾個小崽子啥時候靠過來的我真不知道,你看小白長那個樣,就是勾人,其實都是衝著他去的,我身邊沒有……”郎小攻眉梢一挑,徐小受忙說實話,“呃,有一個。就一個,我沒理他。小白喝多了就愛教訓人,你去的時候他正教育他們呢。”他眼珠轉了轉,訕笑,“我說你怎麼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