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靖霆的笑容一直都在，直到聽到手機那端女孩兒的聲音，只一個字，他的臉色就變了。

“暖寶，怎麼回事，你哭了？”

那聲音不對勁，很不對勁。

他家暖寶的聲音，各式各樣的，他哪一樣沒聽過？

單單就是哭聲，他都聽過好幾種，可唯獨這樣的，是他的寶貝真的傷心時才會有的。

“暖寶，怎麼回事，和我說。”顧靖霆眉頭緊緊皺著，一手扣在邊上的沙發椅背上，不自覺用勁。

慕暖立刻止了聲，一句話不說，就拿著手機沉默著，心想著該怎麼解釋自己現在這樣的狀態。

說謊，她不擅長。

對顧靖霆說謊，她每一次都是失敗的。

慕暖糾結的這個功夫，顧靖霆的心思卻在加重，他已經肯定她心裡有事，且事情不算小。

“暖寶，快要考試了。”顧靖霆突然問起來。

慕暖“嗯”了聲，“下星期就考。”

“複習得怎麼樣，有把握嗎？”男人聲音越發的輕柔，耳邊緩緩傾瀉而來，像是臨睡前的催眠曲。

慕暖的心情緩和過來，語氣漸漸開朗輕快，話題開啟了之後，兩個人越說越多。

冷不丁的，顧靖霆問起慕暖人在哪裡。

慕暖下意識就報出了醫院的地址。

顧靖霆呼吸一促。

慕暖暗道一聲糟糕，趕緊解釋，“我沒事，我沒有生病。”

“嗯，那你怎麼在醫院，現在可是半夜。”沙發上坐著的男人，臉色難看的很。

李瀚剛辦完改簽手續回來，一推門，被顧靖霆那極度陰沉的臉嚇了一跳。

顧靖霆瞪了眼，不讓李瀚出聲，專心問起慕暖話來。

“我爺爺住院了……”慕暖瞞不住，最後只能簡單說了事兒，“我現在也不知道情況，我爸讓我在病房裡休息，明天早上讓我過去看望。”

“那你好好睡覺，乖，聽話知道嗎？”顧靖霆柔聲安慰。

“尊敬的旅客您好，前往……”廣播聲響起，緊接著就是李瀚的提醒聲，“顧總，該登機去了。”

兩個航班間隔不過半小時，改簽完一系列手續辦下來，總共也沒多少休息時間。

慕暖聽到聲音，立即說：“那你上飛機吧，我先掛了。”

“好。”

顧靖霆電話隨手結束通話，起身朝外走。

“顧總，這邊……”李瀚跟著走出去，卻看到顧靖霆的方向是反的，趕緊喊人，“這邊，咱們這邊登機。”

“你直接登機過去，到京城蕭鳳翼和你匯合，餘下的談判事宜，一應交給他負責。”

“顧總……”李瀚頓時內心窪涼窪涼的。

得，要美人不要江山了。

慕小姐這頭不放心，這幾個億的商務談判，說換人就換人！

“顧總，這次談判專案蕭總只參與了前半部分，那後頭的，他還不知道。”

“還有兩天時間，讓蕭鳳翼自己補。”說完，顧靖霆拿過李瀚掛在手上的車鑰匙，已經有些等不及了。

轉身時，似又想到什麼，顧靖霆轉身衝著李瀚笑，鼓勵道：“這一次談判順利結束回來，我給你放半個月假，工資照發。”

李瀚蔫兒吧唧的臉一瞬來了精神，“顧總你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好，若是協助蕭鳳翼超額完成任務，再發獎金！”

“老闆，您放心去找慕小姐，這裡一切有我！”李瀚的聲音在機場裡不斷的響著，要多激動有多激動。

凌晨四點左右。

顧靖霆趕到了仁心醫院。

他沒有去叫醒慕暖，而是直接去了陸嘉行所在的休息室，敲響了門。

開門的是陸雲深，見到來人是顧靖霆，似乎挺意外。

“我找陸叔。”顧靖霆衝著陸雲深點點頭，視線落在了裡頭坐著的陸嘉行身上，隔著老遠喊了聲，“陸叔，是我。”

“進來。”陸嘉行倚靠在沙發上，身上蓋著一層薄薄的毯子，似睡沒睡的樣子

等顧靖霆走到他邊兒上，身上的毯子已經被扯去了，他往邊上挪了些，給顧靖霆空出一個位置。

“坐。”陸嘉行彎腰，從眼前的茶几上拿過煙盒。

手剛碰上，顧靖霆眉頭一挑，“陸叔您少抽菸。”

就眼前的這個菸灰缸，裡頭已經一個個燃盡的菸頭太多了，看得顧靖霆都覺得頭大，這恐怕是吸了一晚上的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