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姿汙了您的眼,失了暢快豪飲的興致?”
“閣主傾城之姿,柳瑛今日能得閣主相陪,實乃三生有幸……只是,午時在醉仙樓已與謝三小姐大醉一番,現下實在不勝酒力。”柳瑛邊說邊去推千月遞過來的酒杯,誰知對方毫不避讓,手心暖意傳來,就是貼上了他的手背,她大窘,連忙撤手,千月趁勢將酒杯放在了她面前。
一番動靜自然落入對面兩人眼中,蓮月依在謝芳塵身上拿手帕掩了嘴偷笑,謝芳塵斥責道:“女兒家的,這般扭捏姿態作甚?先前本就說好今兒不醉不歸,儘管放開喝便是,醉了就宿在這裡,諾大千月閣豈能沒你安睡的地方?”
若不是瞭解謝芳塵灑脫不羈的性格,她真要懷疑這人是存著心思想要害死自己……邊上千月只是用那勾魂攝魄的丹鳳眼笑眯眯的看著自己,柳瑛總算切實體會了“美人在側,盛情難卻”的真正涵義,於是端起酒杯衝謝芳塵那邊晃了晃,又轉頭看著千月,苦笑道:“今日便是捨命陪君子了……這杯酒我敬你們,先乾為敬!”
仰頭,一飲而盡,然後倒豎酒杯,謝芳塵咂嘴,送到嘴邊的酒杯又收了回來,眼中狡黠的光芒閃爍,板起臉來,嚴肅道:“一點誠意都沒,這杯酒我不喝。”千月也在一邊幫腔道:“兩位小姐乃金蘭之交,千月不過是青樓楚館的憐人,這杯酒確不該喝,亦不敢喝。”
“這……”柳瑛嘆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總算理解以前老爸夜夜笙歌滿身酒氣的無奈,而她心臟病加重前做的是國際貿易工作,平素以電話傳真電子郵件聯絡,國外客戶甚少到國內來,所以酒場的種種規則她全然不懂,也不知如何圓滑婉轉,況且面前這幾人皆是精於此道,即便周旋亦無用處,只得認命的每個人單獨敬了一杯。本身這個身體酒量就奇差無比,三杯三來,頭已是暈乎起來。
有酒無樂自然不歡,千月招了舞憐來助興,六個年輕男子,身穿大紅紗手持翠摺扇,隨著音曲翩翩起舞,轉身抬腿下腰扭臀,動作整齊配合默契,肢體柔軟的堪比體操運動員,倘若忽視那張臉的話倒也賞心悅目。
柳瑛眼神飄忽,生怕一不小心將目光定格別個臉上而浪費了這上好的酒菜,便轉頭同千月閒談,千月見她對歌舞似是不喜,不禁皺了皺眉頭,千月閣的憐人班自然是京城最好的,連樂曲造詣極高的太皇夫都挑不出毛病,卻讓她避猶不及,不禁定定的看了她一會,輕笑道:“既然這歌舞入不了柳小姐的眼,蓮月,你來撫琴一曲吧……免得回頭三小姐怪我招待不周怠慢了她的貴客。”
“是。”蓮月起身,接過秋霜遞來的古琴,在邊上水盆裡淨了手,又燃上一支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柳瑛:“不知柳小姐可有鐘意的曲子?”柳瑛忙回答:“柳瑛乃粗人,哪裡曉得有什麼曲子,能聽得蓮月撫琴已是欣慰,公子儘管隨意。”
她又轉向身側的千月,低頭輕聲道:“其實,舞跳的很好,只是覺得那幾位公子衣著過於暴露,柳瑛雖是粗人,但自幼家母管教甚嚴,非禮勿視的道理總還懂些。且,他們妝容委實有些駭人……”
“柳小姐說笑了,我千月閣乃青樓之地,倘若眾多公子作閨閣男兒打扮,怕是要淪落到沿街乞討的境地。”千月半是嘲弄的一笑,瞥了她一眼,心思一轉,又道:“聽聞蘇家公子自幼行事酷似女子,想必是不愛塗脂抹粉的,柳小姐與他新婚燕爾,諸如百般看在眼裡皆是歡喜,其他的自然再也無法看順眼。”
“大抵是如此吧。”柳瑛點頭贊同,不願深入糾葛這個問題,畢竟自己來自未來,這種型別的男子大概只有同性戀的人才會欣賞。
蓮月已經開始撫弄琴絃,琴聲時而如空谷黃鶯般婉轉,時而如水落寒潭般清脆,聽來頗為悅耳,柳瑛邊聽邊端著酒杯,聽到入迷處不知不覺中幾杯酒又下到肚子裡,一曲結束,蓮月站起身扯著裙子行了個禮,她連忙拍手讚歎:“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呀,蓮月公子果然不負盛名。”
蓮月矜持一笑,抬眼看向千月,恭敬道:“柳小姐繆讚了,比起蓮月的老師,蓮月自愧不如。”
或許因為年紀閱歷關係,蓮月的琴聲歡快悠揚,卻少了很多韻味,如果換作是千月,經年沉澱下來的種種,彈出的琴聲會更讓人沉醉,柳瑛有些期待的看向他,千月臉上湧出一抹哀傷,卻又很快消失不見,低垂了眼,笑道:“前幾年不甚傷了手腕,如今再也撫不得琴,蓮月也不必過謙,如今你的琴藝已是舉世無雙。”
“真是可惜……”柳瑛惋惜的咂咂嘴,千月輕笑不語,一仰頭幹掉了杯裡的酒。
“就是。”謝芳塵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