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官楊大人很自覺:“今日之事,下官一字不漏地全數記載了,等國師大人過目之後,下官便給各位大人謄抄,以免忘了細節,國師大人看如何?”
蕭景姒笑著看了一眼楊史官:“甚好。”
楊史官:加官進爵有希望了!
眾位大人:太陰險了!
哦,這才有人記起來一件原本很重要但看起來不那麼重要的事:“皇上如何了?”
周王弒君,若是死了,要去敲帝王鍾,還要看……看國師大人立哪位君主,只見國師大人走近榻旁,素白的手指探向帝君鼻息。
她道:“帝君福澤,尚存氣息,速傳太醫。”
沒死?不是本來就要死了嗎?不是還被周王刺了一劍嗎?眾官員下意識地探頭探腦,想一瞧究竟。
國師大人發話:“你們退下吧。”
國師大人說什麼就什麼咯,眾官員:“下官等告退。”
待眾人退下,殘兵收服,鳳玉卿湊到蕭景姒跟前。“尚存氣息?”鳳玉卿瞧了一眼死未瞑目的帝君,他笑眯眯地說,“蕭景姒,你還沒玩夠?”
帝君已亡,她卻執意要留個死人在那個位置,其心……不良。
她抬眸,眼底毫無波動,黑白分明:“鳳家不濟,後繼無人,國不可一日無君。”
鳳玉卿幽幽看她。
難怪要養個死人,原來,鳳家的江山,她並不打算讓之繼續姓鳳,將有一日,是要姓楚,亦或是姓蕭,甚至是趙錢孫李,都不無可能。
他啊,看不透她。
她似笑,清澈見底的眸,總是那般溫而平靜:“本國師為了你鳳家的江山,可是煞費苦心。”
也不知是上一世誰造了孽……
鳳家啊,這帝君之尊,怕是這一世走到頭了。
鳳玉卿聳聳肩,揚唇一笑,雅痞得緊:“還好本王沒和你對立,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帝君之位,他爭了十幾年,突然變覺得沒了意思。哦,便是從那日開始,他覺著這女子有意思,便對君臨天下興致缺缺了。
她啊,會攻計,攻心也了不得。
他曾深思熟慮了許久許久,想過他母親,想過謝氏一族,也想過他身後那些左膀右臂,一個一個全部告訴他,不能止步,要奪嫡那便只能踏著她……
戛然而止,因為,辦不到,他沒辦法與她刀劍相對。
“便勞煩晉王殿下收尾了。”
她對他稍稍福身,不親不疏,走出了血氣瀰漫的大殿。
鳳玉卿笑著搖搖頭,誒,認了吧,不束手投降還能如何?
出了永延殿,外頭的冬陽很暖,將一團陰鬱撥開,殿前石階上殘留的血漬,風乾了,也不那麼觸目驚心了。
蕭景姒駐足,等在石階下的橋廊上。
紫湘上前來:“主子,不回去?”
“我答應了楚彧,在永延殿等他來尋我。”她憑欄遠望,目光徐徐,融了幾分淺淺的笑意,“是我動作快了些。”
快了些?華陽宮裡,才一炷香的時間,當秦將軍趕來援兵時,汪啟軍的人已經死得七七八八了。
秦將軍當時臉都白了,訓斥她:怎麼不等我來再動手!
想來,主子是想著與楚世子之約,故意速戰速決。
“楚彧快到了嗎?”
紫湘回:“回主子,應該快到宮門了。”
“那我去迎他。”
正欲前去宮門,有人喊住了蕭景姒。
“國師大人!”
“國師大人!”
永延殿外百米的駐軍未撤,急急叫喊之人被攔截在外,是冷宮香榭院的元嬤嬤。
蕭景姒上前:“放開她。”
元嬤嬤得了自由,撲通一聲便跪在了蕭景姒面前,紅著眼磕一個響頭:“求國師大援手。”
“嬤嬤,怎麼了?”
蕭景姒撫她起來,元嬤嬤卻跪著不起:“我家娘娘她,她不見了,老奴求國師大人去救救她。”
蕭景姒神色微微變了:“說清楚。”
“午時,娘娘得知太后因十六爺拂了懿旨要責令他,娘娘便出了冷宮去尋十六爺,可是,”元嬤嬤哽咽,“可是卻並未在華陽宮見到娘娘的身影,老奴找了許多地方都不見我家貴妃娘娘,而且,老奴在冷宮外的廊道里拾到了娘娘的繡帕,那繡帕旁邊,有……有一攤血,我家娘娘恐怕是遇難了。”
蕭景姒沉吟了一下:“古昔,你派人去華陽